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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那突如其来的火灾已经随着叶修的神来一手彻底熄灭，还散着一点余烟。

闻言，山神无声地看了他一眼。叶修被那一眼看得愣住了。那一眼分明洞察透彻，却也冷漠彻底。像是已知晓原因，却又不愿提及。

果然，那孩子放下他的手，说：&ldo;不必。&rdo;

他站起身，也只比蹲着的叶修高一点点。叶修也没动，纵容这小小的神明居高临下地注视了他一会，像是纵容凶兽在捕猎前弓起背打量猎物。片刻后，山神触碰了他的眼角，指尖缠绕凉意；动作是不舍，说出的话语却是驱逐。

&ldo;你走吧。&rdo;

叶修眨了眨眼。

&ldo;我确实打算离开。&rdo;他在山神的注视下诚实地说，&ldo;但我不知道回去的路。……而且现在我开始担心你了。&rdo;

似乎对他的话感到惊讶，山神有一瞬睁大了眼睛，但很快摇了摇头。&ldo;离开这里。&rdo;

叶修握住了小小的手掌。

&ldo;发生了什么？&rdo;

山神看起来想将自己的手抽走，但又犹豫地保持着跟人类的体温接触。这种体验令他有些不知所措，垂下长睫注视相握的手指。

&ldo;人类在烧山。&rdo;他说，&ldo;我不被需要了。&rdo;

握着他的手指忽然收紧。山神像是恍然不觉，带着凉意的指尖温顺地贴着人类的掌心。

他抬起头，漆黑的瞳孔安静注视着山间迤散的烟与灰烬。

&ldo;我就要死了。&rdo;

第二十六章

人的生命逝去，尚且会留下形体。

如果神明消失，又会在天地间留下什么痕迹？

山神闭口不言因由，只是一个劲地赶叶修离开。为了表现出决心和魄力，小小的神明抿起唇，眼睛瞪圆，看起来超凶的。

叶修看了看他，慢悠悠地躺下来，不动了。

小神明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怎么还躺下了。

叶修对他一乐：&ldo;累了，走不动了。&rdo;

百年神生没遇见过这样的人。小山神迷茫了几秒，抬手准备把这个赖皮的人类直接送到山脚下，细小风声骤然卷起糙屑。叶修连忙阻止：&ldo;等一下。就算你现在把我踢出去，我也没处可去啊。&rdo;

&ldo;……&rdo;

&ldo;只能流落荒野，露宿山林，一边哭一边饿肚子。&rdo;

&ldo;……&rdo;

&ldo;还可能被什么狼啊老虎啊之类的野兽吃掉……你这山里有老虎吗？&rdo;

&ldo;……！&rdo;

小山神哑口无言，张开嘴巴想说什么又合上了。叶修微笑看他一脸纠结，乘胜追击：&ldo;所以多谢山神大人让我蹭吃蹭住啦。&rdo;

&ldo;……&rdo;

沉默片刻后，小小的神明叹了口气，神色中有些忧愁，又有些放松。这一刻，他仿佛忽染红尘，触及人间悲喜。

山神垂下手，风声止息，安静得只能听见远处烟火肆虐。山林在悲鸣，小小的神明垂眸望向人类，眼睛却是温和的。

&ldo;你……要藏好。&rdo;

留下这一句，神灵的身影倏尔远离，如从未降临。

叶修瞥见他的衣角还残余了一簇恶焰，但已来不及为他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