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管家并未说话,反而径直走到杨丞相身边,在其耳边说了几句。杨丞相道,“将人带去书房。”“是”管家应声出去了。杨丞相在妾室伺候下擦了手也跟着出去了。杨丞相离开了,妾室便来到了杨夫人身后,打算伺候其用膳。但是杨夫人却没这个打算,“你也下去用膳吧,这里不用你伺候。”“是,妾身谢夫人体恤。”杨丞相到了书房门口,正好管家也将人带到了,这是熟人,礼部尚书门下之人,林清。杨丞相将人带进了书房,道了声坐吧。随即自己坐到了位置上,一旁在书房伺候的小厮给二人端了杯茶水后退了出去,顺道关上了房门。林清并未喝茶,而是按照临走前大人的吩咐,说了周临等几位大人被封为右相的事。杨丞相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于他而言这算不得什么大事,原礼部尚书与自己是好友,而工部尚书……这都是无须提防,唯一需要防备的也不过是周临。他与周临是同一批的考生,当年的殿试名次也相差无几,为官能力与手段也是相差无几,但是因为他与凌王交好,在先帝年老时,利用了这层关系,这才成了左相,而周临成了吏部尚书。他们二人明面上看似和睦,但内里的争斗一直没断过。而今陛下这是想靠这几人牵制住自己,太过天真了,也太过自以为是了。他这么多年的丞相可不是当的。杨丞相面色未变,问道,“还有何事?”林清道,“陛下,陛下设立西缉事厂,监督臣民言行,并且任御前总管太监云时为西厂提督太监。”杨丞相刷的一下站起身,手死死地握住桌沿,语气严肃地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林清顶着莫大的压力又重复了一遍。哗啦,瓷器摔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接着便是砰砰两下,杨丞相狠狠地拍了两下桌子,声音之大在院子里的人都听到了,外面的人吓了一跳,许久未见老爷发这么大的脾气了。“荒唐,实在是荒唐!前朝的覆灭与西厂脱不开干系,真是不配为君,私心作祟便要这天下人为其陪葬,有他作茧自缚的时候。”儿子杨峥到的时候正好听到了那句不配为君。他朝着院子里的人摆了摆手,“都出去吧,在院子外守着。”“是大少爷。”下人出去的时候心里也都松了一口气。他敲了敲门,“父亲,儿子可以进来吗?”“进”杨峥进到屋子里看到屋内的景象并未说话,而是去重新倒了杯茶水放到了桌子上,而杨丞相则是同林清说了两句将人打发走了。发泄了一通心里也顺畅了不少,杨丞相重新坐下喝了口茶,脸色也好看了许多。见此杨峥这才开口询问道,“父亲,发生了何事?”周临与礼部尚书工部尚书三位封为右相。杨峥听后大惊,“父亲,陛下此举是要分父亲的权,父亲可有对策?”“呵,这就惊讶了,咱们陛下还设立了西厂,欲行前朝之事。”杨峥听后皱起了眉头,“这,这乃前朝祸端,陛下行此事有何好处?”“好处?把我们这些老臣统统赶下台算不算好处?”杨峥却不以为然,“父亲,儿子觉得陛下应当不会如此,陛下虽不得圣君,但平日里处事在规矩之内,为人也不似前朝天子那般暴戾,许是父亲多虑了,可能是身边之人撺掇的。”杨丞相开始也这么想的,但是此事过大,却是发生在君臣博弈期间,太监就算想撺掇也不会选这个时候。他摇了摇头,“这是瞧我们几个大臣不顺眼了,想把我们手里的权力都收回去,哪个皇帝不爱权呢。”那父亲如何打算?可是要致仕?“致仕?呵,父亲受先帝重托辅佐陛下,那自然是要辅佐陛下到最后一刻。”……而此时周大人府上,周大人的弟弟与门人都在书房内,听到他成为右相,实在高兴,弟弟更是喜不自胜,“恭喜大哥,此大喜的事情,理当摆酒庆贺一番。”诸位门人接着贺喜,心中亦是赞同他的想法。周大人却摇头,“不好太过张扬,毕竟在我之上还有位左相,收敛着些,不过晚上到前院里来用膳”“是”晚宴吃人整个下午皇帝都在批阅奏折,云时则是低眉顺眼地在一旁候着,直到天色暗淡,最后一抹夕阳消散,云时出声提醒道,“陛下,到时辰了。”这是到晚宴的时辰了,白日里是君臣宴饮,到了晚上则是家宴。皇帝嗯了一声,将最后一笔写完,才停下了笔。但却并未立时起身,而是坐了一会,轻揉眉心,待眼前清明了些,这才起身梳洗一番,待一切收拾妥当了才往外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