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我独自一个人静静地呆在家里,穿着长睡衣慵懒地躺在沙发上,拿起这本封皮早已卷曲的《南方与北方》,让心灵沉浸在它的世界中,津津有味地读着,如同我第一次读它时那样感到新鲜:
“……‘他是一个高身个儿,阔肩膀的人,大约——大约多大岁数,爸爸?’
‘我猜大约三十岁。’
‘大约三十岁——生着一张即不是完全平庸的,又说不上是漂亮的脸孔,一点儿也不出众——样子也不大像一位有身份的人,不过也不大可能指望他像。’
‘但是也不粗鄙俗气。’父亲插嘴说,他有点儿怕人贬低他在米尔顿独一无二的朋友。
‘哟,不啊!’玛格丽特说。‘他具有那样一种坚定有力的神情,一张那样的脸,不论相貌多么平庸,都既不会是粗鄙的也不会是俗气的。我可不乐意去跟他打交道,他显得坚定不移,总的说来,似乎是生来干他那一行的人,妈妈,精明强干,正是一个大商人应有的样子。’
‘别管……”(出自小说第七章《新的场景和新的面孔》)
“铛铛!咔咔!”突然,一阵响动声从储物间传来,扰乱了我的阅读。天呐!一定是老鼠,前几天投放的鼠药可能发生效力了。我放下书,大着胆子,虽然理智告诉我扫把对于抵挡横冲直闯的老鼠可能没有用,但还是蹑手蹑脚地随手拿起扫把防身。我来到储物间的门口,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惊奇的发现房间的灯竟然开着,一位英国维多利亚时代装扮的漂亮女子出现在储物间里——刚才储物间传来的声音来源就是她。
这位女子手里拿着熄灭的蜡烛,摆弄着储物间电灯的开关,见到我的出现,她同样也是吃了一惊,随后又尽量恢复优雅的姿态,礼貌地给我行了个屈膝礼,带着英国口音,满含歉意地首先开口说道:“对不起,这位小姐!我不知道还有人在这里,很冒昧地打扰您。但您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我的脑筋快速地转动着,想到今天并不是万圣节也不是愚人节,怎么会有如此打扮的人出现在我家的储物间里,就算是我的那些变性人朋友给我开的玩笑那也太逼真了。听到对方如此礼貌优雅地同我说话,我也尽量礼貌地对她胡乱行了一个并不标准的屈膝礼答道:“您是在我家的储物间里,小姐。”
“我真是万分抱歉,没想到这会是您的家。我刚刚才从赫尔斯通搬到这里,您一定是我的新邻居——哦,对了,我还没做自我介绍,我叫玛格丽特·黑尔!很高兴与您结识!”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和眼睛,站在我面前的竟然是玛格丽特?是我脑中想的那个玛格丽特吗?这一定是我的那帮了解我的朋友跟我开的玩笑!真是群让人既爱又恨的淘气鬼!她们找来的这位玛格丽特也真是用尽心思,从穿戴到仪表真与小说中描写的别无二致——暂且迎合她一下吧!
“我叫calperniaaddas,朋友们都叫我cali,很高兴认识您,黑尔小姐!我想问一下,您怎么来我家的储物间的?”
“是从我身后的门,您瞧!”这位黑尔小姐在窄小的储物间尽量闪过身,在她的身后是一道虚掩着的门——我当然知道这个门,这个门本是一个假门,门后是我租住的这幢房子的管道设施和冰冷的墙壁,为了方便修理工修理以及美观着想,房东就在储物间里安了这道假门。因为这道假门平时是被锁上的,一般是打不开的,所以我从来没有打开过这道门。现在这道门竟然开启了?我好奇地探过头去,用扫把头慢慢推开那扇本打不开的假门,生怕后面飞出个涂抹奶油的派飞到我的脸上,让朋友们这个精心设计的恶作剧得逞。但让我更意想不到的是,门的后面竟然真的是另一个房间,因为缺少足够的光亮,看不清房间里的具体情况。
“这个门后面真的有一个房间!”我不禁惊叹道。
“是的,真没想到这个房间的门竟然通向您的家,addas小姐。”
“这么说你的父亲真是黑尔先生,曾经在赫尔斯通当过牧师?”一听到提起黑尔先生,这位黑尔小姐脸上流露出一丝愧色,她低垂着眼睛回答道:“是的,就是那位在赫尔斯通脱离教会的黑尔牧师,没想到这件事情传得这么快……”
“不,您误会了,我非常最尊重您的父亲,也非常理解您父亲所做出的选择,并且佩服他为了自己的宗教信念而如此的坚定,我羡慕您有这样一位父亲,玛格丽特——我可以叫您玛格丽特吗?”
“当然可以,我的朋友!”
“那您也叫我cali!”
“好的cali!虽然今天我为桑顿先生擅自替我们租下这幢房子感到生气,甚至感到受到冒犯,但我没想到能遇到一位与我年龄相仿的朋友,我真的感到很高兴。”
当她提到桑顿先生的名字时,我的心揪了一下,我禁不住开口问道:“桑顿先生是什么样子的,玛格丽特?我真的很好奇!”
“我只是听我父亲这两天常提起他,我还没有见过他,他的秘书在楼下告诉我这是那位桑顿先生替我们租下的房子,看来我真要当面跟他道谢了!”玛格丽特虽然口气平和,但脸上却留露出被人指手画脚后的不满,显然这种不满是来自桑顿先生的自作主张。
“看来这是故事的开头,她还没有见到桑顿先生……”我小声地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