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盘算过自己的婚姻,但没有想到,陈峸所提出的竟然是其中可能性极为微小的一桩。
镇国公程家,代出良将,声震四海,老镇国公更是英雄了得,有灭国之功,他膝下有五子一女,全是夫人所出,其中幼子患有软骨病,京中适龄的大家贵女都不肯嫁他,陈峸提的就是这个人。
本朝的武将中只有镇国公声威显赫,尽管他老人家在京中安享尊荣多年,仍是军中第一人,威望如日中天,更为难得的是,他老人家处事公正,不偏不倚,太子多次想拉拢他,都被婉拒了。
这个幼子或许就是镇国公这块铜墙铁壁上唯一的突破口。
陈媛脸上冷下来了:&ldo;五哥的意思,是让我去嫁给一个瘫子?&rdo;
陈峸面露苦涩,深吸一口气:&ldo;是。&rdo;
他做好了被妹妹怒斥或痛骂的准备,低头半晌,却只听她喃喃道:&ldo;形势已经危殆至此了吗?&rdo;
不知怎的,陈峸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好像它们在眼眶里积蓄已久,就为等待这一刻似的。
伴随着眼泪涌出,一股疲惫跟着窜了上来,母亲理解不了他的难处,妻子也只会闹脾气,唯有七妹懂得他,可他却不得不牺牲这个最懂事的……
如果不是到了绝处,他怎么肯让妹妹付出一生的快乐呢?
陈峸泣不成声地说:&ldo;七妹,哥实在没有办法了,我不能被他们逼死……&rdo;
这哭声里有几分真几分假,陈媛是分不清的,不过她也不在乎。
她知道这些日子在袁行朗的建议下,太子改变了行事风格,把燕王打得左支右绌,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没想到竟然让燕王产生了山穷水尽的感觉。
燕王的每一步都被算到,看来袁行朗是重生男无疑了。
她默默无语了一会儿,幸好燕王只顾着哭没有看到,不然铁定要怀疑她生了二心,想转换门庭不可。
陈峸抬头眼巴巴看着她,陈媛皱紧了眉头,说:&ldo;五哥,我不在乎嫁的人是谁,但我要能保障婚后的自由。&rdo;
&ldo;没关系!等大事抵定‐‐&rdo;陈峸忙道。
陈媛截住他的话头,提高了声音:&ldo;别说以后的事儿!&rdo;她眼神锐利,&ldo;如果程家需要给小儿子找一个身份足够的妻子,那我可以胜任,再多的就免了‐‐我没兴趣和一个瘫子扮恩爱夫妻。&rdo;
&ldo;程家怎么会愿意儿子断子绝孙?&rdo;陈峸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皱眉道,&ldo;绝人子嗣是伤阴德的。&rdo;
&ldo;程家可以给程小公子找婢妾。&rdo;陈媛流畅地接话。
陈峸想了又想,终于有了决断,一咬牙,&ldo;行,我去办!&rdo;
……
东宫的后殿内,太子正与心腹袁行朗对弈。
小内侍端上茶来,冲袁行朗献媚地笑道:&ldo;袁庶子请用茶。&rdo;他弯腰退下,心里羡慕不已。
这位袁庶子可是不得了,先前追求怀星公主闹得满城风雨,转头就到东宫来钻营,也不知他做了什么,弄得太子对他信重不已,还提拔他做了太子左庶子,如此越格提拔,陛下和娘娘竟然也没反对,这份手段真是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