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鸣一看情况不妙立刻缩了缩脖子,她转过头想要跟旁边的人搭话,一扭头看到一个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的老头子。这个人她认得,正是大名鼎鼎的老顽固——史官许年知。
放眼望去下面一溜全是白胡子老爷爷,次奥!排位置的是哪个龟孙子,快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胡涂涂走到风鸣身边,含笑与她左手边的人寒暄:“刘大人今日气色不错,整个人精神多了,看来那个神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风鸣闻言扭头去看,结果吓得差点跌下凳子。她同情地看了看那个面色苍白、无精打采的男人,用眼神鄙视胡涂涂:你眼瞎了吧?
胡涂涂不着痕迹地把手放到她肩膀上,继续与刘大人说话。寒暄几句之后,他终于绕到正题:“可以麻烦刘大人跟本官换个位置吗?”他指指对面,“本官的位置在那。”
刘大人本就比他低一个品级,闻言不动声色地瞅了瞅他搭在风鸣肩上的手,稍作犹豫便同意了。
胡涂涂颔首致谢:“有劳刘大人了。”
如愿换到了想要的位置,胡涂涂一脸的春风得意,他替风鸣添了杯茶:“郡主是不是觉得微臣眼神不好?”
“岂止是不好,简直是瞎!”风鸣毫不客气。
胡涂涂不甚在意地笑笑,给自己也倒了杯茶,“郡主有所不知,刘大人前段时间得了怪病,瞧过许多大夫都毫无起色,足足卧床三个月,他家人遍访各地,最后在江北一带寻到一个神医,刘大人的病情这才渐渐好转起来。”
他看一眼风鸣:“郡主若是曾经见过他在病床上的模样,一定也会跟微臣一样,觉得他今天精神不错。”
风鸣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忽然咧开嘴笑了起来,她飞快站起来,蹦蹦哒哒地朝一个方向跑过去:“大表哥!”
与此同时,众位官员齐齐起身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脚步匆匆,挥挥手:“平身。”
他的声音有些喘,听的大家都是一愣,待提着衣袍站起来,就见一袭紫色身影唰地一下从眼前略过,再一转头便看到宁王直接扑着跪倒在皇帝脚边:“皇兄,我求求你收回成命吧,宗人府那种地方不是人待的,娘子她一定受不住的!”他抱着皇帝的大腿哭的撕心裂肺,“今天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死给你看!”
“混账!”皇帝气的直接一个茶杯甩过去,“快起来!朕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皇兄,求你放了我娘子吧,她真的是被冤枉的……”
“冤?!那老臣的外孙岂不是更冤?”
后面又走过来一白发朱颜的老者,身着黑色蟒袍,腰缠玉带,上面镶缀的红玉鲜红如血。他朝皇帝微微躬身行礼:“老臣拜见皇上。”
皇帝摆手:“爱卿平身。”
“谢皇上。”
即便对着皇帝,他的姿态也是不卑不亢,他直起身板,缓缓扫视四周,众人一见皆毕恭毕敬弯腰致礼:“臣等拜见桂相。”
他淡淡点头:“不必多礼。”声音不怒自威。
紧跟在他身后过来的便是纪将军一家,纪将军脸上明显带着怒容,于氏和纪泽也俱是神色不豫。三人先向皇帝行过跪拜礼,便一脸不快地就座了。百官门对纪将军行拜见礼,全都被无视了。
在皇帝面前如此行为着实不敬,桂相冷笑一声,讽刺道:“都说纪将军心高气傲,今日看来此言不虚,皇上面前都敢如此放肆,怪不得会教出那么心狠手辣的女儿!”
“你特么再说一遍?”纪将军一把将桌子掀翻在地,撸着袖子冲过来就要动手。旁边的人都吓傻了,侍卫们赶紧冲过来拦住他,一阵拉扯。
“都给朕住手!你们眼里还有朕吗?皇宫是让你们撒野的地方?”皇帝气的猛拍桌子,他指着纪将军骂:“纪有为,哪个给你的胆子在朕面前撒野?!”
纪将军很不服气地推开拦他的侍卫,冷哼着甩甩袖子。
其实纪将军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对皇帝如此不敬,主要是来之前他和桂相已经在乾清宫吵了一架,皇帝明显向着桂相,他心里当然不舒坦。
那边看好戏的桂相又是一脸嘲讽:“纪将军还真是教女有方!你女儿谋害皇嗣在先,你藐视天威在后,你们纪家人还真是清新脱俗啊!”
乐湛从皇帝脚边爬起来,一脸敌意地瞪着桂相:“清新你妹!脱俗你大爷!”
恨铁不成钢的皇帝气得一脚踹过去:“你闭嘴!一边呆着去!”
乐湛完全没躲,生生受了那一脚,只是一脸怨恨地盯着桂相。皇帝踹完那一脚,乐湛回头看他一眼,眼神有些冷淡。
皇帝陛下心头一跳,张张嘴欲说什么,乐湛已经转身朝纪将军走去,然后挺直腰板站在他身侧,与桂相对峙着,明显的站队姿态。
皇帝头疼级了,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桂相不屑地嗤笑一声,转身撩袍子跪下:“宁王妃谋害皇嗣,居心歹毒,请皇上严惩,还淑妃一个公道!”他身后的两个儿子以及几个门生跟着一齐跪下。
纪将军一看,立刻走到皇帝另一边“扑通”跪下:“臣女虽然性格火爆,但心地善良,绝不可能做出故意害人的事情来,还望皇上明察!”不用说,于氏、纪泽还有乐湛也一同跪下了。
众位官员面面相觑,虽然还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大意是看懂了,估摸着就是纪将军的女儿害了桂相女儿肚子里的孩子,一个要严惩凶手,一个坚持自己是无辜的。说到底,还是桂相与纪将军两人之间的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