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马的霍修双手勒着马绳,腰背笔挺,仿佛周遭的纷扰都与他无关,唯独那双漂亮深邃的眼睛正紧紧注视他。许清风无暇关注这其中的深意,匆匆一眼就转开头重新奔向安颜的方向。……“把手给我!”顺着这声大喊,安颜还挂着泪珠的通红双眼看向朝自己伸出手的男人,由于逆着光,他花了两秒才辨认出是谁。是想将他拉过去的顾天泽。顾天泽的耐心让他等不来安颜的回应,并且近距离接触蓝莓,身下的逐日也开始受到这种暴躁的影响,开始有失控的倾向。他直接翻身下马,找准机会直接到蓝莓身上去,在身前还夹着个安颜的情况开始控制平衡,将马驱使到远离蜡像和人群的地方。缓慢的兜圈,强制性让它冷静下来。等这惊悚的局面被他掌控后,顾天泽才有闲暇对被圈在怀里的人说:“怎么办?完蛋了。”安颜之前被吓到失去血色,苍白如纸的脸开始恢复红润,嗓音还是有些结巴,“什、什么?”“本来近在咫尺的那白玉般的手,轻拍自己身侧的位置。许清风顺势过去坐下,两个成年男人坐在秋千上略显拥挤,距离不得不被拉近。许清风的目光都放在前方青青草地上,仿佛能将它们盯出朵花来。他对霍修会失神的原因感到好奇,毕竟对方的情绪一向内敛,还从没像刚才那样过……霍修指腹摩擦,似乎是还想抽烟,又像是在思考时的肢体反应,可最后却是朝许清风伸出手。许清风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没有动作,直到还趴着疤痕的手掌心被青年牵起摊开。青年带着淡淡体温的指腹贴上那道早已不再痛的疤痕,口吻淡漠到就像在说旁人的事,“我在想,换成安颜,或者是换成其他任何人,你是不是都会挡在他身前。”“而我于你,并不是特别的那个。”越是平静没有波澜的语气,往往越像清澈的潭水,蕴含着深不可测的危险。许清风有些不自在的抽回手,他还不太能接受同性间这种暧昧的触碰,如果对象是霍修,则会更让他别扭不适应。明明霍修说的每个字他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让许清风不太明白。只能用理解到的表面含义说:“你是看见我当时的样子了?很狼狈吧,我很久都没这么激烈的跑过,可惜依旧没来得及,幸好还有天泽在,否则后果难以想象。”是啊,隔着茫茫人海对视的那一眼,霍修怎么会没看见,他不仅看见了,还勒住马停下。正因为这点,才让许清风后知后觉想到另一处让他脊背生寒的地方。在他看来,霍修品行高尚,是站在光里,也是给予别人光的人。那么……这样的人,明明跟顾天泽是一样的,但前者毫不犹豫奔向了终点,而让许清风觉得恶劣的顾天泽却径直驱马去拯救安颜?现实推翻了许清风过去的定义。“你参加赛马,是为了安颜对不对?”就连这点,许清风都开始质疑,在他看来,这是安颜的吸引力促成的。如果不是顾天泽的打赌刺激,霍修大概率是不会参赛的。但霍修的话却让他更加清楚的认知到另一点。“只是觉得有意思,也就去了,不需要什么原因。”霍修头颅微侧,眼睛专注看着许清风,咬字清晰,“我对别人,没有兴趣。”弦外之音,许清风听懂了,但他宁愿自己会错了意,不然……也不会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言善语的嘴在这种时候却跟被粘上胶布似的,怎么也无法开口。顷刻间,由天而至的水滴落到了许清风的脸颊上,抬手将这颗水珠抹点,紧紧闭上的嘴松开,万年不变的唇角上扬道:“竟然下雨了,幸好刚才竞赛的时候没有下,我们还是蛮幸运的。”“哈哈,修,你说对不对?”这笑声在听起来有些假以外,还带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霍修沉默地站起身,在离开前两个字。【不对。】当然,晚上的晚餐霍修也没有来,对比乐见其成的只有顾天泽一人。许清风很希望一切只是自己单方面的自作多情,可多年来吃过的盐,走过的桥都在告诉他,大概率并不是。可即使霍修并没有原书中描述的那般高风亮节,他也并不认为两人是匹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