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要,&rdo;男孩连忙拒绝,淡然一笑,&ldo;我只是一个下人,何必惊动他呢,我自己会回去的,也许还会回来……我喜欢这儿。&rdo;
&ldo;哦?&rdo;罗嘉生皱眉,他不太能了解对方的想法:
&ldo;那你何必要回去?坚持的话他不会逼你,我敢肯定。&rdo;
&ldo;我知道……&rdo;男孩低头,然后抬起脸,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无意中和想念的人靠近,一如从未离开过似的自然,&ldo;我想回去,很想。但如果他不要我的话,我会回来,我不适合那里的,阿三也不适合,我们始终是山里的人,适合这儿。&rdo;他喃喃地说,声音低微,不知是说于谁听。
&ldo;好吧,你几时动身?&rdo;罗嘉生明白,情账只能让他们自己去算清楚,外人操不得心。
&ldo;明天。&rdo;
晨曦如薄雾般弥漫,阳光透过窗纱,半遮半掩地偷窥房内的风景。
冯宣仁凝视着床上人优雅的睡姿,俯下身体,在她颊上印一个轻柔的早安吻,对方抖动长长的睫毛,睁开慵懒的双目,还他一个羞涩而动人的笑容:&ldo;该起床了吧……&rdo;
&ldo;想睡的话就睡个够。&rdo;冯宣仁吻着她的眼睛,使美目阖起,嘴角边抿着丝甜蜜的笑容再次坠入梦乡。
披上衣袍,关门离去。
走廊昏暗,清涩的空气冷冷地吸入肺腔,竟能牵起疼痛,抚摸着胸膛处的伤口也不无庆幸,若不是它,他昨晚就不知道如何跟床上的人解释自己的无端败兴,想到此处,不由摸着下巴无声苦笑,幸亏是大家闺秀毫无经验,尚能搪塞过去,如果碰到那些个风月老手,非得扫了冯二少的一世威名不可。
到底怎么回事?背抵着墙,让疼痛隐下去,回忆还停留在昨晚那一刹的失魂落魄,古怪得很。
楼梯下面已经有动静,想是已经有人早起了。冯二少走到楼梯口:&ldo;阿三,给我送杯茶到书房。&rdo;
&ldo;哦,少爷,需要报纸吗?已经送来了。&rdo;略为迟缓,楼下人终于沉声应对。
&ldo;好。&rdo;打着哈欠推开书房的门,却未停留三秒,人被无名的咒言定住不知动弹,片刻后转身大步流星向楼梯冲去。心里难免疑惑,听错?一定是听错了!脚步却止不下来,急迫似心情。
客厅里早无人踪,一叠报纸静寂地躺在桌上,有微风过,揭起报纸的边角晃动,如此平淡。
怎么会是他?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冯二少摇头自嘲,踱到桌边拿起报纸一张张地翻着,静不下心来,烦躁地捏在手里悉悉唆唆地凌乱着。
门口微声。
&ldo;少爷……&rdo;有人低唤他,手里的托盘上端着一杯热气氤氲的茶,站在厨房入口的一片阴暗中,只瞧见闪烁着的目光,轻盈如一泓熟悉的清泉柔软地滑过心头。
名字是能脱口而出的,只是在此时把它吐出嘴却是分外的艰涩,冯二少总算知道自己没有听错,眼前的人他绝对不会再认错。
只是猛然间,不知如何相对……彼此怔怔,忘却语言。
阿诚把手中的杯子抬到手酸,不得不靠近咫尺的桌子,把杯子放下,鼓足勇气回视着对方那震惊下的灼灼目光。
他把杯子又拿起,举到冯宣仁面前。
&ldo;少爷,我回来了。&rdo;
白色的汽雾迷蒙了冯二少的目光,渐渐柔和下来。手臂抬起,没有接杯子,一把握住举杯的手往下一按,杯子&ldo;哐啷‐‐&rdo;跌在桌面上,淌了一桌热气腾腾芳香四溢的茶水。没有人被灼伤,两人的动作却为之停顿,被握住的窘促的手想挣脱,只是力不从心,被往前一扯一拉,连着整个人被拥搂进怀里,紧紧地怀抱,几乎要使人窒息……
认命的阿诚闭起双目,晕眩在这温暖的怀抱里,一颗由于忐忑不安而无法入眠疲惫不堪的心被挤得发疼发烫终被燃烧起来。
如果这样能燃烧殆尽,也好!
眼眶也热烫,水汽在里面蔓延,他咬着嘴唇克制,脑海里一片轰然,所有的委屈在此时灰飞烟灭,只剩下耳边人的喃喃而语:&ldo;真的是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来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