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个小子是谁?&rdo;车厢内的有人问。
&ldo;家里的……下人。&rdo;冯宣仁摘下口罩,长长地吐了口气。
&ldo;他可靠吗?&rdo;问话的人有点疑惑。
&ldo;绝对……没问题。&rdo;他慎重地向同伙保证着自己都无法了解的信任。
&ldo;嗯。今晚应该不会出错了,只要事情成功,我们就少了一大阻碍。&rdo;有人把手中的东西用袖子管擦了擦。
&ldo;说真的,冯组长,要不是今晚对付的人比较麻烦人手又抽不出来,真不应该劳你驾的。&rdo;坐在旁边的人拍着冯宣仁的肩膀。
&ldo;怎么能这么说,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的兄弟,这种困难的时候,工作哪能分开得这么清楚?!&rdo;
众人互相展颜一笑。
冯宣仁重新把口罩戴上,右手伸进口袋,掏了件家伙出来,一支手枪。
车在街巷里悄然穿行,两旁景物徐徐后退。车厢内沉默一片,有半阖眼睑假寐,有低头沉思,有边抽烟边顾盼风景,但大抵是表情冷峻心里紧张着。
冯宣仁的指尖在细细摩挲着手里枪支托把上的刻纹,他闭着眼,心头浮现的却是映入眼帘的最后画面。
少爷,他仿佛听见他在喊。可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按了按额头,尽力把那个画面从脑海中挤出去。
阿诚从来不知道夜竟有这么长。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的等待,他不敢合一下眼,努力地听着门外的声音,哪怕是一丁点儿,也足够让他坐起身来冲出门外。
可惜他始终没有等到少爷的归来,如此来回地折腾,终于抵不住疲惫,昏昏睡去,直至天明。
翌日,冯老爷的书房。
&ldo;啪‐‐&rdo;一叠报纸被扔在了书桌上,冯老爷皱紧眉头,用烟斗敲了敲版面的巨大标语,对站在旁边的大儿子说:&ldo;你看,出事了!&rdo;
儿子看了一眼标语:惊天血案!内政局特派专员顾浦平先生昨日被枪杀于百乐酒店。
&ldo;顾专员?!&rdo;连忙拿起报纸往下读起来。
&ldo;顾浦平这次专门来负责肃清乱党分子,想不到丢了性命。&rdo;冯老爷叼起烟斗叹喟着。
&ldo;他做事过狠了点,前几月前不是关押了一批乱党,听说都被他毙了。&rdo;
冯老爷点了点头,静默半晌:&ldo;不会这么简单……&rdo;忽然想到什么,问:&ldo;宣仁呢?&rdo;
&ldo;还睡着呢,说是着了凉,一大早让李妈熬药汤呢,&rdo;冯宣义笑着,&ldo;他昨天老老实实地理了账目,到底是坐不住的人,一会儿就没耐性了。&rdo;
冯老爷苦笑:&ldo;你们一直太宠他了,老大的人还是这样怎么得了,有空你去说说他,给他在你那里先安个位置吧。&rdo;
&ldo;好。&rdo;
阿诚一大早趁着帮忙清扫院落之时,跑到少爷的窗子下张望。窗子紧闭还拉着窗帘,什么也看不到。他拿着扫把在窗下转来转去,不知道该怎么办。
稍过片刻,忽有小物什打头,跌落地上的是一只桂圆,他抬头,冯宣仁正从窗口伸出头对他眯眯笑。
&ldo;少爷!&rdo;阿诚惊喜叫道,在看见这张温和的笑脸的一刻悬了整夜的心总算归位,还是他熟悉的少爷,白白的洋装衬衫,俊朗干净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