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想抽烟,摸了摸口袋,什么都没有。
抬眼时看到隔壁的阳台站了个模糊的人影,还正朝这边看着,秦蔷微微抿嘴,朝他招手,“过来。”
徐屏安绕到她房间很近,但他先去找了前台的服务人员要了点伤药,才敲响了她的房门。
里面只说了声进,想来是给他留了门的。
徐屏安推开门进去,就见秦蔷坐在阳台上伸出个脑袋来朝他招招手,他一过去,就听见她问,“有烟吗?”
“没有。”
徐屏安拉开椅子坐下,没理会她明显看上去有些垮了的小脸,把带过来的药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看了眼她搭在膝盖上的指尖,闷不作声的拿过来,原本被燕竹胡乱包扎的纱布浸了水,已经被秦蔷丢进了垃圾桶,现在伤口处往外翻卷着皮肉,伤口看上去有些发白。
她一直是很爱惜自己的手的,都说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秦蔷这是第一次对她的第二张脸如此忽略。
有些惊讶的看着徐屏安拿过她的手,然后面无表情的打开药,喷雾一样的药液,手掌被他攥的紧紧的,秦蔷刚想调侃一句他攥这么紧干吗,然后药水喷上来的那一瞬间,险些直接跳起来。
次奥!!!
她压着到了嘴边的国粹,然后佯装淡定的绷着脸,面无表情的想着。
噢,我亲爱的上帝,要是此刻我的脚上穿着皮鞋的话,定然要狠狠的踹向面前这个人的屁股。
转移了注意力之后,等刺痛感渐渐消失,她才吐了口气,苦着脸对自己的指尖吹了两下。
除了药水之外徐屏安还要了干净的纱布,她的手指这个状态,用创可贴的话反而会让伤口一直捂着,没法愈合,用纱布包裹之后不见水就还好。
等处理好了,秦蔷对着几个指尖看了看,朝他点点头,“谢了。”
她把桌子上剩的纱布和药水收了起来,想着明天给燕竹也包扎一下,这种疼的让人想要骂娘的冲动,总不能只有她一个人体会。
等收好了东西,好像又没什么事情可做了,眼睛里血丝明显,但就是没有丝毫的睡意。
她又想到了周光和娜娜,其实对于生存这件事,秦蔷向来没什么太强烈的感觉,甚至在见到周光在病房里亲吻娜娜的那一幕时,觉得被雪掩埋的人还不如是她。
娜娜是个独生女,一看就是被娇养着长大的单纯小姑娘,她不一样,反正家里人也都不需要她,没了她还有秦朗,家里那两位说不定会掉两滴眼泪,然后骂一句,看吧,这孩子死活不听话,要是听我们的哪里会出事,就继续过自己的日子了。
至于她的那些朋友们,时间会愈合所有的伤口,他们总有一天会忘记她。
面前的桌子被人轻叩了两下,秦蔷收回思绪,视线落在眼前人的脸上,徐屏安正看着她,“在想什么?”
她重新抱上膝盖,眼神有些茫然,声音很低,“我这次出来,是跟一对新婚夫妻约好了的,如果我的脚没有受伤的话,这场行程早就应该进行了,即便是这场雪崩依旧会发生,但至少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他们本来可以错开这场灾难的。”
眉心紧皱着,有些泛红的眼圈彰显着她的懊悔,她不停的和徐屏安说着周光和娜娜之间的事情,一会说到她几年前就认识两人,那时两人就已经在一起,就很相爱,一会又说到他们本来打算这次行程结束就回去办婚礼的。
混乱的语言毫无章法,最后她说到娜娜的家庭,独生女,娇生惯养着长大,父母疼爱,男友疼爱,她的生活本该一帆风顺,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脚受伤,那么娜娜就可以顺利的和周光举办婚礼,然后给周光生一个足球队的孩子。
说到最后,秦蔷低着头,不想把自己快要滴下来的眼泪让徐屏安看见,就瓮声瓮气的说着,“我只是觉得,躺在那里的人,还不如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