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给林瑜希一份惊喜,便去学校和林母家将她们接过来一同过节。
但林瑜希住在她这里,总要有找个理由搪塞。思来想去,周沫觉得阑尾炎算是比较能让人接受的病情。
深看了周沫一眼,林瑜希偏头又望向站在门口安静地凝视着自己的女儿,她眉目间的温柔比江南的烟雨还要沁润。
“珊珊。”林瑜希的声音里尽是作为母亲浓浓的爱意,她向林珊缓缓地伸出一只手,示意她过来。
“妈妈。”林珊轻喊了声,她脸上没什么情绪,但知女莫若母,林瑜希只一眼,便捕捉到林珊眼尾藏着的落寞。
并不明晰。
林珊走过去环着林瑜希的腰肢,关心道:“妈,现在伤口还疼吗?”
“已经不疼了。”林瑜希抬手抚摸着林珊的头,有些话她知道现在问不是时候,便只对着她温柔一笑,没再言语。
因为周沫当初买房子就是冲着大平层去的,所以卧室刚好充足。一间主卧她和林瑜希住,一间次卧留给林母和林珊,还有一间保姆室,面积要相对小一些。
晚饭后,周沫到书房工作,林母跟女儿待在主卧聊天。说是聊天,但更多的是林母问,林瑜希在答。
手指扶在丝滑的被褥上,林母脸上始终扬着笑,“小周把你接过来的?”
“嗯。”轻轻点头,林瑜希知道母亲心里在想什么,也没刻意隐瞒她,就当顺了母亲的意。
“这小周,真是不错。”视线在卧室内扫了一圈,橘色的灯光映着她脸上深深的皱纹,却掩不住她眼尾的笑意,“得知你动手术,小周也担心坏了吧?”
想到自己躺在病床上睁眼看到双目红肿的周沫,林瑜希还依稀记得当时心底泛起的一丝暖意,她温柔了神色,再次点头承认。
窗外的皎皎夜色映着房内的一室温馨。林母低头握住女儿的手,喟叹,“妈总算是见着你遇到了如意的伴侣,这颗心啊,也算是踏实了下来。”
每每听到母亲说这些,林瑜希心里就是一阵酸涩,她敛了眉,愧疚道:“妈,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林母拍了拍她的手背,脸上重新漾开一抹笑,“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当母亲的哪有不为子女操心的?”
母女俩又聊了两句,林母看了眼床头柜上的表,撑着床准备起身,“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刚做完手术,不能太辛苦。”说着,林母忽然顿住脚步,迟疑地转身,“你这身体还没恢复好,晚上……可不能乱来,告诉小周,不急在一时。”
林母说话直接,林瑜希听闻当即红了脸,嗫嚅道:“妈,我们知道。而且,她很有分寸。”话音一落,林瑜希脑海中便浮现出那日自己主动的情景,脸颊的热意更加滚烫了。
瞧出女儿的不自在,林母也没再多言,转身准备离开时,被林瑜希喊住。
“妈,您能先去客厅看会儿电视吗?我想找珊珊单独谈谈,听她辅导员讲,珊珊最近状态不太对。”
“行,你去吧。别聊太久,注意身体。”深看了眼女儿还有些苍白的脸色,林母神情担忧地走出门。
走到林珊所住的卧室门前,林瑜希敲了敲门,温声问:“珊珊,妈妈可以进来吗?”
林瑜希站在门口等着,待女儿回应了她,才推门进去。自从女儿大了,她便不再随便出入女儿房间,只要她在家,进她的卧室林瑜希都会先敲门。
她不想对女儿管得太紧,私人空间还是要有的。
周沫家里的装修风格大都是灰白色,不似林珊卧室的粉色那般温馨,白色的灯光打在她的脸庞,映着她略微收紧的下颌,泛着冷白的光。
林瑜希看了女儿一眼,在心里纠结着措词,半晌,才开口问:“珊珊,我听辅导员说……你有几晚不在宿舍住,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珊脸色霎时苍白,她猛地抬头,墨亮的眸子盯着林瑜希一瞬不瞬。
面露不悦。
林瑜希面容僵了下,知道女儿不喜欢她经常向老师或辅导员打探自己,便开口解释道:“今天刚巧接到你们辅导员的电话,女孩子连续几晚不回宿舍,这事还是挺严重的。”
林瑜希目光注意着女儿的神情,继续道:“当然,妈妈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我相信你不是乱来的孩子。但是,我需要一个解释。或者,你可以告诉我,你这段时间,为什么不开心吗?”
空气安静了会儿。
林瑜希瞧着林珊卷翘的羽睫低垂下来,手指绞在一起,细白的肌肤被她揉搓出一道道红痕。
林瑜希抿紧了唇等她,没有催促。
“妈妈……我好累、好难过。”林珊忽然说道,声音沙哑。她话一出口,便红了眼睛,望向林瑜希的眼神透着浓浓的委屈。
林瑜希呼吸一紧,眸光便注意到女儿簌簌而落的泪珠砸到桌面上,像是砸到她的心上一样疼。
她站起身,将女儿搂在怀里,安抚她,“珊珊不哭,告诉妈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在林瑜希怀里抽噎了几下,林珊才缓缓地抬头,泪水沾湿了羽睫,她委屈地一字一顿道:“妈,萱萱的妈妈发现了我们的事情,她很生气,不让萱萱和我来往。”
林瑜希摸着女儿肩膀的指尖一颤,垂眸问:“为什么呢?”
林珊没答,肩膀哭得一抖一抖的,忍了这么久的委屈终于在林瑜希面前,犹如沉雪崩落,白浪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