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旧不敢走过去看,而是转身就跑。这次身后的声音消失,就在我远远看到篱笆墙的时候,一个身影闪现在我面前。站在我前面的人比我整整高了两个头,脸上都是煤灰,他阴森森地盯着我看,然后“嘿嘿”的笑起来。这条路上一起跟着我的人就是他,看起来有些痴痴傻傻。我总觉得有些面熟,但又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我警惕的看着对面的人,一只手已经伸进包里,紧紧的握住了我自制的辣椒水。“嘿嘿。”他依旧笑得很渗人。在我觉得他要向我扑过来的时候,他却调转方向朝着村里面跑进去,嘴里面大喊着:“狐妻回来了!狐妻回来了!……”兴许是声音太大,奶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牵着一只狗跑了出来。“舍舍!舍舍是你回来了吗?”奶奶从家里急急忙忙的走出来。“奶奶!我回来了。”我也朝她跑过去。那只大黑狗一下子挡在奶奶的前面,它疯狂的朝我吼叫,口水流了一地。“老黑,别叫。”奶奶呵斥着大狗,它很听奶奶的话,但我从它的眼神里看到厌恶。“奶奶。”我想靠近,大黑狗却不让,最后奶奶让我在门外等着。从屋里拿出来一把柏枝一个劲对我身上扫,嘴里面念念有词,我觉得我身上很干净,倒是柏枝上的枯皮沾到我的衣裳上。“奶奶,你这是干什么呀?我衣裳干净的。”奶奶不说话,又在我身上多扫了几下,最后用个火柴把树枝点燃,让我从上面跨过去。我虽然不知道怎么做的意思,还是很听话的照做了。说来也奇怪,当我从火团上跨过去的时候,天好像都亮了一截,大黑狗也不咬了。“奶奶。”我一把抱住奶奶问道:“你最近还好不?”“好呢,舍舍,你怎么会现在回来?”奶奶拉着我东看西看,确定我没有受伤。她才一个劲拉着我往屋里走,又从梁上悬?挂着的篮子里取下两个鸡蛋。“我给你做鸡蛋羹吃。”“奶奶,我遇到一些怪事情。我还看到了已经死掉的人,还有猫开口说话……还有一只狐狸。”我语无伦次的说着,也不知道奶奶有没有听明白。当我说到狐狸的时候,奶奶瞳孔穆然收缩,手里面拿着的鸡蛋又放回篮子里,抓起黑狗的脖圈,用绳子栓起递到我手上。“奶奶怎么了?”“你先跟我去找束婆,这事情太严重了。”她拉起我的手,一手抓起那篮鸡蛋就往屋外走。奶奶拉着我进了村,我跨过那条水沟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那条水沟就像是一条三八线,彻底隔断我和胡家村的联系,我以前记不清楚我有多少年没进过村里。“奶奶,村里不让我们进的……”“管不了那么多了。你是奶奶的亲孙女,没事有奶奶在,不会让你受委屈。”我几乎这被奶奶拽着走的,现在正是吃饭的时间,村里面路过的人很少。有两个妇人看到了奶奶,笑嘻嘻的跟她打招呼。不过我们走了之后,不晓得是不是错觉,我好像听到吐口水的声音。奶奶拉着我停在一家瓦房小屋前面,长满青苔的屋顶和周围那几家贴着瓷砖的小洋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是现在好像不是我思考贫富差距的时候,奶奶急急敲着门喊道:“束婆!束婆!”门吱呀开了,一个看起来七十多岁的女人站在门前,一脸嫌弃的看着我和奶奶。她头上顶着一个红黑色相间的斗篷,眼框深深的凹陷下去,脸上纹着奇形怪状的图案。“束婆,你救救我家宁舍,那只狐狸他找上来了。她才十八岁,您救救她。”束婆冷冷的看着我:“你们家的事情我帮不了。”奶奶祈求的语气又低了几分:“束婆,您救救她,想当初你娘得了病……”“我就是知道我们家欠了你一个人情,才会把老黑送给你。要说知恩图报,我们家也报完了。”蟒蛇看束婆的样子,她确实是不想趟这趟浑水。奶奶那求人的样子让我无比的心痛,在我小的时候,她也是这般求人。最后我们还是被赶出了村。“奶奶,我们不求她。”我扶着奶奶的手臂:“我相信会有办法。”“束婆,舍舍她不懂事,你别见怪。你给我们指指路,欠你的人情我还,我用命还行不行?”“奶奶!”我眼睛湿透了。束婆估计是被弄的不耐烦,她一扬手说道:“进来。”“快,给束婆磕头。”奶奶命令道。我极为不情愿地磕了头,走进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