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王府,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又蠢又毒的典型!“你怪叶桐庆功宴逼嫁,怪她丧期入府,怪她占了你心上人的位置!可你也不想想,当年如果她不那么做,便是老定北王给你们定下婚约,你以为你们能成的了婚?你们这些人能在老定北王去世后过得这般安生?!”姜苏将之前拿给叶桐的信摔在楚穆脸上。“当年,是你们自己求娶的叶桐。这些年,她为着一个承诺几乎付出了所有,可你们呢?一面利用她,一面又欺她辱她。像你们这样忘恩负义的人,还有什么资格提休妻?”楚穆原本被姜苏弄得满腹火气,可听她这么说,他又怔愣住。姜苏最后给了楚栎一鞭,然后收了鞭子冷冷道:“该还的恩,该负的诺,叶桐都做完了!今天,我蒋萍君就把话放这儿!从今以后,我叶家同你们定北王府恩断义绝,再无半分瓜葛!叶氏叶桐,从此也不再是你楚家妇!倘若你们再有纠缠,我们叶家必将不死不休!”话落,她甩鞭对叶家众人道:“我们走!”钟毅闻言当即就将手上的楚栎丢开,叶桐一怔,也松开了楚穆。叶家人大喇喇地离开,老王妃楚栎等人便是被欺负的满心火气,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打又打不过,骂也骂不赢,他们从没想过叶家人竟是会如此的嚣张。直接闯进定北王府不说,还那么肆无忌惮地跟他们动手。“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我要报官,我要见陛下!我不信,这天下,没有人能管叶家。”老王妃魔怔一样的扯着楚穆,“进宫!穆儿,去,进宫见陛下!让陛下为我们主持公道!”“……”楚穆没有言语。老王妃大怒:“你这个不孝子!叶家人刚刚是怎么对我们的,难道你还对叶桐心软不成?!”楚栎被抽的一肚子火,有小厮过来扶他,他想也没想直接踹了小厮一脚,满是怨恨道:“哥,你是不是糊涂了!我早就说过叶桐不是个好东西,你看看他们一家,有把我们放眼里吗?!难道到现在你还想维护他们?!”老王妃和楚栎都以为楚穆是因为叶桐,所以不愿意去向当今告叶家的状。但实际上,楚穆这些年来流连烟花柳巷,不说朝事,便是每日的上朝叶都是可有可无。而当今正好也懒得看到他,对他的懈怠也予以漠视,所以这些年楚穆其实并没有面见当今多少次。他心知定北王府在当今眼里是个什么东西,并且……楚穆痛苦的看着那封信,他们有什么资格去要公道?姜苏领着叶家众人离开定北王府后并没有直接回叶府而是进宫。定北王府的人说要当今给他们一个公道,那她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是公道。宫侍来传说叶家老夫人求见时,嘉阳帝还在荆湘瑶的床前给她喂药。自从荆湘瑶为嘉阳帝挡了那一剑后,嘉阳帝对荆湘瑶的宠爱和信任就越加深厚起来。这些日子,如果不是荆湘瑶要求,嘉阳帝几乎已经无所顾忌的公开了他们的关系。人伦伦理,嘉阳帝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看来,他是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都是他的,他喜爱荆湘瑶,荆湘瑶也就应该是他的。不过嘉阳帝能这么想,荆湘瑶却不行。名声,她虽然不在乎,但她需要。“陛下,叶老夫人、钟将军还有叶将军求见。”宫侍进殿低眉顺眼地通报。嘉阳帝端着药碗皱眉道:“他们来干什么?”前些日子叶桐的请战书,还有姜苏斥责叶桐的奏折,闹得不小,嘉阳帝对这一家子很头疼。“回陛下,”宫侍道,“叶老夫人说,他们是来请罪的。”“请罪?”嘉阳帝挑眉,“他们请什么罪?”宫侍顿了下,然后道:“听……听说,定北王要休了叶将军,叶老夫人把定北王府的人打了。”“哈?”嘉阳帝闻言嗤笑,“她们不是不和吗?怎么?又和好了?”叶老夫人当年逐叶桐出府,嘉阳帝也是知道的。当年叶桐下嫁楚穆,嘉阳帝其实也很生气。叶桐有能力还有叶家军,是一颗再好不过的棋子,可偏偏她就是不听话,要自作主张要嫁入定北王府。嘉阳帝因着当年的事,这些年来一直冷着叶桐,虽然也会让她做事,但却不受重用。而这一次如果不是匈奴卷土重来,还派了刺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其实也不会让叶桐去边境。不过,他没想到叶家老夫人会上折子斥责叶桐。嘉阳帝之前是以为叶老夫人仍然没有原谅叶桐,所以才那么反对她领兵出征。但这才过了几天,竟然又出了叶家人给叶桐出头的事。嘉阳帝觉得有意思,他冷笑一声,搅了搅汤匙。“陛下?”荆湘瑶唤了嘉阳帝一声。嘉阳帝搁下药碗,温柔的摸了摸荆湘瑶的脸庞道:“朕去看看她们在闹什么,你好好儿休息。”荆湘瑶乖顺地蹭了下他的掌心应声,嘉阳帝神色柔软正要起身离开,荆湘瑶蓦地又拉住他的手。嘉阳帝:“湘瑶?”荆湘瑶心中情绪百转千回,面上却是一片温软的柔顺,她轻轻开口道,“陛下,湘瑶未出阁之前,曾多次受叶将军恩惠。当年得知她执意下嫁给定北王,湘瑶也曾感伤过。这些年,便是湘瑶不关注叶将军,也知道定北王不是良人,现如今,定北王要休妻,陛下如若可以,湘瑶想求您,帮一帮叶将军。”嘉阳帝眸底微凉,轻笑道,“湘瑶原来也倾慕过叶桐啊,怎么以前没告诉过朕?”荆湘瑶眸子明亮清澈,她微微一笑,眉眼间的温柔像是化开了能揉进人心里去:“当年的叶将军,有哪位闺阁女儿不曾倾慕,陛下莫不是连这个都要计较么?”嘉阳帝闻言哈哈一笑,“是朕狭隘了。湘瑶放心,如若叶桐果真要与楚穆分开,朕自会帮她。”荆湘瑶:“湘瑶谢陛下。”嘉阳帝从东宫暗道回到正殿,已经过去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随即,他宫侍将姜苏等人带进来。姜苏甫一一进殿就高呼请罪,让嘉阳帝责罚。嘉阳帝明知故问她为何请罪。姜苏手捧金鞭高举头顶,言她因私事枉自动用金鞭,有负先祖皇帝厚望。嘉阳帝道,“叶夫人何罪之有?”“回陛下,”姜苏叩首,“老身罪一,教女不善,令其被情爱所迷,辜负陛下自己百姓的厚望。”又叩首:“老身罪二,明知叶桐误入歧途,却因心中愤懑不加以阻拦,使其经年迷惘。”再叩首:“老身罪三,先帝厚爱叶家赐予金鞭,可老身今日却因家事,私自动用。还请陛下责罚。”嘉阳帝微挑眉,明知故问道,“你因何动用金鞭?”“回陛下,”姜苏蓦地悲痛欲绝,“老身自知有罪,可定北王府欺人实在太甚啊……”姜苏满是悲怆地将叶桐这四年来为定北王府做的事,以及王府内众人对她的态度一一说了出来。世间所有人都同情弱者,可当一个素来以坚强面目示人的人突然悲痛的高呼委屈,却是会换来更大的同情。嘉阳帝曾经忌惮叶家不假,曾经厌恶叶桐也不假,可当他看到曾经战功赫赫名满天下的叶氏一族,如今只剩下老弱病残时,心里也会有感伤。姜苏这次过来,为的就是想以退为进,以请罪之名让嘉阳帝亲自赐叶桐和离书。大晋没有妻子休夫的前例,而让嘉阳帝给叶桐赐休书根本不可能。定北王府即便再不受重视,他到底还是姓楚,是皇家宗室。嘉阳帝不会那么做,因为那是明晃晃的在帮着姜苏打宗室的脸。姜苏先前以为要让嘉阳帝赐和离书得废一些功夫——毕竟叶桐当年嫁给楚穆可是很让嘉阳帝生气的,所以她哭的很悲怆。但今天他们面对的嘉阳帝却格外地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