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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ldo;还好。&rdo;小段知道他的心思，暗暗后悔昨晚怕吵着他没把床单换了，沉着脸道：&ldo;你这两天是不是都偷懒没练功，呆会我陪你一起练。&rdo;

果然，此话一出，那灿烂的笑脸阴了下来，小包嘴巴瘪了瘪，拽着他的手往床上拖，拖了半天没拖动，憋得满脸通红，脸上薄汗蒸腾。小段无可奈何，只好乖乖地趴在床上，小包把他长袍一掀，对住臀fèng间仔细打量，突然哽咽起来，&ldo;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弄伤你……&rdo;说着，他手忙脚乱拉开床前抽屉，拿出伤药细细涂抹。

当那滚烫的液体落在他皮肤上，小段突然有种错觉，他的每一颗泪仿佛都烙在他心里，那疼痛从心头发散，迅速窜到身体各个角落，他象是一眼干涸的泉水中的最后一尾鱼，因为这甘霖的滋润疼痛着，却重新活了过来。

他微笑着闭上眼睛，回味着那销魂的快乐，突然很期待下一次的来临。

&ldo;你不要动，我马上来！&rdo;涂好药，小包扯好被子为他盖好，端着水盆就往外跑。一会，老顾的大嗓门震耳欲聋，&ldo;包大人，您怎么亲自动手呢，小的来就好……&rdo;

&ldo;我高兴！&rdo;那脆生生的声音似乎有点恼火，小段暗笑不已，连忙起身，门被人一脚踢开，两扇门页摇晃着，小包端着水跌跌撞撞进来，把水往架子上一放，把水擦了擦就扑上来把他往床上按，他再也忍不住了，微笑着把他揽进怀里，深深吻了下去。

良久，小包红着脸推开他，绞了帕子学着他的样子为他擦脸，又慌手慌脚给他套上青色棉袍，套上后仍觉得不够，开始翻箱倒柜找东西，小段刚刚自己整理好衣服，他抱着一件大大的红色狐裘跑来，笨拙地要为他穿上，小段哭笑不得，抢过狐裘丢到床上，把他拦腰抱了出去。

老林端着碗奶迎面走来，笑嘻嘻道：&ldo;宝宝，怎么折腾了这么久，快趁热喝了！&rdo;小段就势坐到院中的石凳上，接过碗送到他嘴边，看他喝得一滴不剩才把他放下。包夫人小时候没奶水，他本就是喝百家奶长大的，给包夫人得子药方的游方僧人后来又来过一趟，发现他先天失养，百病缠身，便要包夫人以后给他天天喝人奶进补，还教他一套强身健体的《易筋经》，可惜这小家伙偷懒很有一套，总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小段本来在父母的教导下就有深厚根基，学了这少林绝学后，内力又平添几分，这才练成家族传下来的绝世武功。

&ldo;包大人，练功了！&rdo;见小包脚一落地就往厨房跑，小段冷冷说了一句。小包立刻收住脚步，怯生生看了他一眼，回到院中站好，嘟哝道：&ldo;我自己练就行，你在旁边休息！&rdo;

小包立在院中摆好姿势，〈〈易筋经〉〉第一式是&ldo;韦驮献杵&rdo;，见他一双大眼睛不住往自己身上瞟，小段瞪了他一眼，念道：&ldo;立身期正直，环拱手当胸。气定神皆敛，心澄貌亦恭。&rdo;小包收敛笑容，瘪着嘴嘟哝，&ldo;肉包子肉包子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肉包子肉包子肉包子……&rdo;

小段脑门上青筋直跳，霍地站起来，拂袖而去。

今天衙门十分清静，没人丢鸡也没人丢牛羊，正逢太平盛世，百姓丰衣足食，偷鸡摸狗做强盗的的本来就少，加上包不平任司隶大夫时定下许多不成文的规矩，条条利于百姓，比如不论什么时候皆可报案，小案不过夜，大案不过月，办案以证据为要，不得屈打成招。

包不平任职时，京畿地区几十个县全部没有积案，鸡鸣狗盗之徒惧其威名，皆流窜在外，从不敢在他眼皮底下作乱，是以京畿地区成了全国最太平之地，有&ldo;路不拾遗，门不闭户&rdo;之称。

父亲的余荫犹在，小包从上任到现在处理的全是丢鸡丢牛园里的菜被人拔了等案件，办的最大一件案子还是一个来上香的客人丢了钱袋，那天小包兴致勃勃刚想开堂审案，雅园茶馆的小二很快把钱袋送过来，原来是这个马大哈客人付钱后忘记拿，小包空欢喜一场，郁闷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没案子审，当然就没有进帐，小包掏出黑皮本，趴在堂上百无聊赖地清点自己的家当，小段捧着本〈〈兴亡警示录〉看得正入神，两条剑眉几乎连成了一线，中央还拧出一个小小的结，小包暗暗叹了口气，自从刚才自己练功想偷懒，他就一直维持这个阴沉的表情，一句话都没跟他说。

他把头搁在书案的黑皮本上，就着白狐毛的掩护偷偷瞄向他，其实他知道他每次去京城都很忙，因为担心他不会好好睡，即使到了半夜也要赶回来。昨天他骑了一天马，肯定颠得浑身都疼，还要被自己偷袭，弄得下面流血，心情怎么可能会好。

他突然窃笑起来，对着那健壮的身体流了这么久口水，终于把他变成自己的人，而且刚刚还对他宣布了约法三章，他就再也不用担心他出去不回来，再也不用担心他喜欢别人。

他回忆着自己刚才说那约法三章时的样子，眼睛变得亮闪闪的，他美滋滋地想，&ldo;那时候自己一定很帅，很有男子汉气魄，娘说爹是世上最帅最英武最威风的男人，她看到我当时那样子，一定也会夸我。&rdo;

他似乎听到娘在连声夸奖，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看到那炯炯目光扫过来，他连忙把脸捂住，从指fèng里观察他的动静。

小段早就知道他在偷看，在心里闷笑连连，他忽然发现，只要在他身边，自己的笑容就难以遮掩，甚至，只要一想到他，所有苦累都变得甘甜。

&ldo;看你又想玩什么花样！&rdo;小段看着那滴溜溜的眼睛，恨恨地想。小包身体不好，却是个泼皮猴子脾性，除了生病没一刻安宁，整天上窜下跳，一点也不让人省心，偏偏全家上下都由着他闹，惯出他一副惟恐天下不乱的样子，要不是这回他把那些把他宠上天的仆役留在江南，还不知道他要怎么折腾。

小包的眼睛只要一滴溜，当然就会有想法，这会小包想起那两本书，〈龙阳九式〉和〈断袖分桃〉，他正在后悔自己昨天太兴奋，没研究透彻，想着要找什么借口去桃妈妈那里要。自从那次在蝴蝶姐姐房间打牌被小段捉到，小段一听说他要去桃红院就是要杀人的表情，让他每次胆战心惊。

&ldo;对，还有昨天收的贿赂，四只漂亮的小老鼠！&rdo;他一拍脑袋，在黑皮本上歪歪斜斜写下几个大字&ldo;小老鼠四只&rdo;，满心欢喜地吹干墨水，一抬头，小段正站在面前嘿嘿冷笑，他心里一紧，拍案而起，&ldo;你答应过我什么！&rdo;

所谓恼羞成怒狗急跳墙贼喊捉贼说的就是小包这个样子，小段二话不说，掉头就走，小包抱起本子追了上去，垂头丧气地嘀咕，&ldo;我昨天收了四只小老鼠，很漂亮很可爱的，皮粉红粉红，还会吱吱叫……&rdo;

&ldo;老鼠呢？&rdo;小段怕自己再忍下去会笑成内伤，停下脚步问，小包手忙脚乱把他的宝贝本子装进棉衣兜里，攀着他的手臂蹦跳着，&ldo;我放在桃妈妈家，我带你去瞧瞧！&rdo;

小段的笑声终于冲出喉咙，顿时觉得浑身舒慡，摸摸他的发，牵着他径直走出县衙，门外阳光正好，各家各户都把衣服被子搬出来晒，然后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嗑瓜子聊天，整条街上笑闹声此起彼伏，平凡人的幸福在此尽现。

小段看着旁边的小家伙，心中再次浮现那种熟悉的无力感，这个小家伙竟然边走路边眯fèng着眼仰头晒太阳，也不怕踢到石头摔倒。

街头的人早见怪不怪，笑眯眯地看着两人走过，七嘴八舌说起宝宝的趣事，自从宝宝到了清凉县，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多围着他转，县衙里有个大嘴巴老顾和长舌头老林，宝宝今天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很快就传出来，幸亏小包从来不喜欢跟大家扎堆玩闹，要不然被他知道肯定又得大发雷霆。

走到西街街头，看到雅园两个字，小包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冲进去咆哮一声，&ldo;吕欢喜，你给我滚出来！&rdo;

茶馆里的四桌客人齐齐看过来，小包把凳子踢得哐哐响，&ldo;看什么看，没见过老爷我发脾气么，再看我叫人打你们板子！&rdo;

孙伯满脸堆笑迎上来，&ldo;包大人，我家少爷到桃红院找蝴蝶小姐去了，你要不要等他回来？&rdo;

&ldo;混蛋！&rdo;小包一脚把凳子踹倒，大喝道：&ldo;蝴蝶姐姐是我的，他凭什么抢，胆小如鼠，还不讲义气，我找他去！&rdo;

话音刚落，他已经一阵风般刮了出去，小段听得直挑眉毛，朝孙伯苦笑着抱拳，问道：&ldo;银子还够不够？&rdo;

孙伯哈哈大笑，&ldo;他能吃多少东西，段少爷真是太客气了，要不要坐下喝杯茶，我们刚从杭州运来的龙井。&rdo;

小段颔首道：&ldo;不坐了，多谢！你包点茶叶叫人送到县衙吧，他喜欢喝我再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