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微小的过失都可能被认为是对太子的不敬,一般对太子不敬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不仅仅是宫人,传闻中有冒犯过太子的臣子与妃嫔,有的当场便被责罚。当场责罚倒还算好,
没有被当场责罚的人过了数年后可能仍被念念不忘的太子殿下寻到诸多错处一齐发作以至于抄家灭族。
左央的手一抖,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罪臣,罪臣并非有意欺瞒于殿下。臣只得一女,难免娇惯了一点点。臣怕她性情莽撞冒犯了殿下才会隐瞒。臣对太子殿下绝无半点冒犯之心,请太子殿下宽恕。”
叶裕衣想着素日里左云裳的言行,看着左央不安地样子,心说左央这样子可一点都不像是左云裳的亲爹。
“一点点?左老爷真是会说笑。”
他顿了顿,“罢了,念在你也是一片慈父之心,此事便先饶过你们。左老爷,请起吧。”
左央如蒙大赦,连声保证道:“请殿下放心。我一定会回去好好的教导管教她,绝不会让她再出现在您眼前冒犯您。”
叶裕衣神色一怔,“这”
他犹豫了一瞬才说了下去,“倒也不必。令媛虽莽撞了些,却也救了我一命。左老爷不必对她太过苛责。”
左央听闻此言,原本放了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他小心的窥视着叶裕衣的脸色,试探道:“太子说的是。只是云娘年纪已经是不小了,我已为她相看了一门亲事。若我此时再不管教,日后岂不是要让他人耻笑我左家门风。”
叶裕衣抿了抿唇角,他垂下眼,眼底的笑意渐渐散了。
一时说不上为什么,心口竟如白日一般有些难受。
“是我多言了,”少年人的情绪变化如何能瞒得过左央这样的老男人,他的心沉了下去,面上却是一派热络的笑容,“这么晚上门叨扰太子已是不该。微臣这就告退。”
年少多情,他在心口叹了一口气,只是可惜齐大非偶。
宫中千门复万户,君恩反覆谁能数。
纵使是泼天的富贵,他也绝舍不得自家娇娇儿进宫受那份罪。
目送着左央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叶裕衣合上门从袖中摸出了那个藕荷色的荷包。
他捏着荷包静立许久,闭上眼随手扔了出去。
左云裳躺在床上面色素白看着没什么精神,左夫人坐在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恨恨道:“自家的女儿还不如一个外人。你爹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有什么事情要他这般大题小作,你又没有闯什么祸,不过是在自家园子里转了一转。”
左云裳披散着长发躺在床榻中,垂着头将下巴陷在锦被上,显得一张脸小小的,眉眼尚且带几分稚气却已经如同沾着露水只绽开了几片花瓣的花苞,青涩美丽又惹人怜爱。
她垂着眼,十足委屈乖巧的样子。
左夫人见左云裳不说话,一时更加心疼闺女。
她摸了摸左云裳漆黑的长发,“你爹这两日真是奇奇怪怪的,乖云娘,咱们不理他。家里你想怎么转就怎么转,他若再冲你发火,你让他来找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