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云裳摇了摇头,她从镜中看了他一眼,初见时冷漠阴郁的少年此时满心满眼都是她一人,仿若连心都挂在了她的身上。
他为她绾发,连她脸色稍不好一些都会紧张。
上一世呢?
她一入东宫,他就将内库给了她,任由她取用。
她当时不明白他给的这份特殊。
他甘愿饮下毒酒,换她苟延残喘留住一条性命。
她仍一无所知。
直到她死,才知道了这些。
这是她知道的,他为她所做,而她不知道的事情又会有多少?
值得吗?她真的值得他这般对待吗?
这一次她知道所有人的结局,从一开始相遇这一切对他来说就不公平。
若是叶裕衣知道上一世他付出了多少,最后又是什么结局,他仍会对她如此吗?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卑鄙,无论前世还是这一世都是只为自己考虑,坦然的接受他所有的好。
不值得啊。
左云裳慢慢收回目光,她看着镜中那张年少稚嫩的脸,目光复杂,“黄黄,你很好。内库的事情你再想一想吧。不要对我这么好。”
叶裕衣眉心皱得更紧了,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左云裳似乎就变得心情不好了,还说出这种奇奇怪怪的话。明明一开始她坐下的时候不是心情很好吗?
他仔细回想着,他有哪一句话说得可能会惹她生气,只是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女人真是太难猜了,眼前这个尤其难猜。
没等叶裕衣想出一个头绪,左云裳就站起身往外走去,“我乏了,先回雍云宫睡一觉。”
近日宁国公府有一件大事要办。
不知道哪位高人指点了宁建光,他一门心思要在城外修建出一座高台,声势搞得十分浩大,不但四处抽丁,还占了一大块良田。
京城周围本来就没几个村庄,多得是各家高门的别院庄子和田奴,大部分良田都把持在这些高门大老爷手中,就连宁建光自己在城外也是有庄子更有不少良田。
这些老爷好不容易分完了好地,剩下的那么一些才轮到平头百姓分,这些村子中的农民大多靠着一块地养活一家子人,如今就这么几个仅存的村子又被国舅爷咬了一大块耕地。
一时之间民怨四起,被抢了地的农民都觉得这位国舅爷不是想修什么高台,不过是寻了个借口来占地罢了。
但即使知道宁老爷修高台只是一个借口又能如何呢?
这些泥腿子被抢了田地也是白抢,难道还能有人敢从宁建光的口中夺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