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恼羞成怒,故技重施狠狠赏了太子一爪子,跳下他的膝头一溜烟儿跑了。太子不但不怒,反而老神自在地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来慢悠悠地品尝。没过多久,刚刚奔出去的某只找不到出去的门,不得不又奔了回来,朝着他愤怒地呜呜叫。
他扑哧一声,放下手中的茶盏,不计前嫌地抱起那只蠢狗,用眼睛和它乌溜溜的眼珠子对视,含笑道:“好蠢。”
他又得到一爪子的赏赐。
韩沐快要气死了!哪怕作为一条狗,那也是有尊严的,怎么能被对方嫌弃“蠢”呢!曾经的他也是全国奥数小能手好不好!更别说了,屋里还有其他人在,太子怎么就能、能这样欺负他呢?
立在一边刚刚看到太子逗弄小狗已经目瞪口呆,不由自主垂下头去的太子心腹们:“……”
让、让他们缓缓,缓缓!
他们刚刚看到了什么!一向洁癖的太子毫不嫌弃地将那只脏兮兮的小狗抱在怀里,笑的那么灿烂、灿……烂……哦,真是见了鬼了!为何他和那只狗说话的语气如此温柔,为何他被那只狗赏了一爪子之后不但没有发怒反倒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
是这个世界变得太快还是我们的见识太少?作为朝廷中流砥柱的各位大人忍不住扪心自问——在他们不知道时候,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在太子身上了吗?
被大人们炙热的眼神看的极为不自在的太子皱眉:“各位都先回去吧。”杵这太碍眼了。
闻言,立在太子身边早已对这样的画面麻木的赵全如梦初醒,低着头走到屋子东边角落,那里有一盏金丝楠木为座底的琉璃灯,赵全用极快的手速在墙上某两处按了两下,接着,轻而易举地转动座底。随着他的动作,西边的墙上出现裂痕,一道门从墙上打开了。
除了已经被惊呆的韩沐以外,无论是太子、赵全还是大臣们对此都很淡定。赵全带着恋恋不舍的几位大人率先走了出去。等到他们离开,太子亲手将机关复原,转而走向另一面墙,按下手印之后又打开另外一扇门,而后抱着傻乎乎的某只走了出去。
这扇门通向的地方,是太子的书房。
韩沐面无表情,内心已经虔诚地给古代人民的脑洞和实践能力跪下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密室竟然联通着两个出口!他忽然有些后悔刚刚被侍卫从另一个出口送进去的时候没有好好观察了!
书房的灯已经熄灭了,月光从窗棂中探进来。赵佑祉抬头看了一眼空中的上弦月,低头再看一眼怀中的小团子,原本惨白凄清的月色,莫名的温柔了起来。
而此时,沐浴在同样一片月色中的诸位大人和大太监赵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着大人们一脸八卦,赵全有些胃酸,苦着脸道:“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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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一党小会开完不久,边关就又起了变化——庄妃的哥哥,庄简副将在酒后骑马时,从马上摔了下来,当场去了!
消息刚刚传到京城来,庄妃娘娘二话不说便拉着十皇子往保泰殿前一跪,哭天喊地说其中有隐情,请求皇上明察此事。除了苦哭哭啼啼之外,庄妃娘娘居然不忘正事——将一切可能的嫌疑往太子身上扯。
听到小太监传来的庄妃的话,皇帝直想堵住那个蠢货的嘴——他是被什么东西糊住了眼睛,竟觉得这个女人聪明,觉得小十可堪造就?!
哭诉就哭诉,扯什么太子!生怕别人不知道曹广的死和庄简有关?
“拉回去,让她待在锦绣宫中不要出门。”皇帝咬牙切齿吩咐道,等小太监要出去传话,他又改了主意:“朕亲自去!”
明明很不得将庄妃这个猪队友塞回她娘亲肚子里重造,皇帝此刻却不得不忍住这样的冲动,做出一副伤心的模样安抚道:“爱妃莫急,朕一定派人好好调查。”说罢,粗鲁地将人拉了起来,捂住她的嘴让人送回去,生怕她再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来。
太子得到庄妃哭诉的消息的时候正在给小狗洗澡,用大大毯子裹住湿漉漉小狗,缓缓擦拭白色的狗毛毛,动作温柔极了,说出来的话却异常森然:“别急,别急。好戏还在后头呢。”
韩沐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某人见状,将它抱在怀里,佯装用自己的体温为对方取暖。
好戏很快便上演了——在收拾庄简遗物的时候,竟发现了他和西齐来往的信件!那信件白纸黑字,从头到尾都在诉说庄简是怎样将己方的军事机密透露给对方,而造成对方数次“巧合”大胜的。
除此之外,其中还有详细的“如何弄死战神曹广”的详细攻略——证据完整的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后,奸贼庄简的内应李余被找了出来,与此同时,主帅曹广为小人所害的说法已经传遍整个军营了,一时群情激奋,在小将朱因、赵四铁的带领下,三万将士同写血书,联名要求朝廷将诬陷敬爱的曹帅的贼人绳之以法。
此时已经没有人关注庄简是怎么死的了。自从消息爆出来之后,庄简原本应该运回京城的尸体被扣留在了军营,九月份的气温并不低,那尸体已经开始散发出了恼人的气味来,但仍然有不少士兵偷偷溜去往上面吐唾沫。
狗贼!
远在京城的皇帝也觉得自己脸上被吐了唾沫,看着摆在他面前的证据和血书,脸上火辣辣的疼。
娴于骑射的将军无缘无故的坠马而死,死后有轻而易举地在其遗物中找到通敌信件——他要相信这里面没有什么隐情他就是棒槌!
更令人恼怒的是对方的态度——完全不在乎别人看出什么,或者说,对方故意想让别人发现。这样的做法,说的好听自信,说的难听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干坏事也干的如此心安理得,明摆着有所依仗,笃定他就算发现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简单、粗暴,却异常的有效。
皇帝气着气着就笑了,他发现自己的确还不能拿对方如何——至少现在不能。不但不能戳破这个谎言,反倒要帮着将这事情圆回来。
这个太子……这个太子!
叫来门外的太监,皇帝铁青着脸道:“传朕旨意,罪人庄简沟通外寇,叛国求荣,诬陷功臣。朕痛之入骨,恨不能平。特赐庄氏一族满门抄斩!赐锦绣宫庄氏白绫,皇十子由翊坤宫德妃抚养!”
旨意下,满朝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