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柔真微蹙的眉头,藏昙神色不变,垂下头去,手指微动。
“嘶——”一向克制的柔真也禁不住倒吸一口气,这藏昙方才指间动作,捻得她是刺痛阵阵。
但在刺痛过后,竟又有股暖意生出,温和暖融。
藏昙后撤一步,站起身来,偏过头对着萝蔓,道:“搀得回去吗?”
萝蔓不敢看他,只是大抵思考了一番。
若是她搀着柔真回去,只怕柔真要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回去,否则便要单腿蹦跳着回去,要么是加重伤势,要么是实在不雅……
她想了想帝姬支着一只脚蹦回苍禅殿的模样,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罢了……
于是,她硬着头皮回藏昙道:“回国师的话,婢子一人只怕不成。”
萝蔓心中却开始哀怨,若是柔真不是说要向国师大人讨压岁钱,她也不会为了省得他人说闲话,将其他婢子都留在苍禅殿。
哎,帝姬同国师这趟浑水,实在是趟不得!
藏昙仍是那副阴沉着脸的模样,抬手招来一二侍从,要他们取来一把殿中靠椅,将柔真抬进圣殿中。
“扭了脚,若要不生瘀,便要活血,”藏昙看着柔真小心翼翼坐上那靠椅,接着道:“我去取药。”
那几个被藏昙唤来的侍从着实惶惶不安,屏气凝神的。
缘由无他,只因着藏昙如今脸色分外难看。
若说往日里无事时,他阴沉着脸色,像是冬日里梅林旁冰皮未解的寒潭水,今日的他,便仿若冰窖中斗大的千年寒冰,寒气四溢,冻得人不禁连打哆嗦。
他能不生气吗?
不过片刻间未将注意放在她身上,她便扭了脚,摸上去还扭得颇有些严重,真真是让人不省心。
“帝……帝姬,他不会恼咱们不给他面子罢?”萝蔓悄悄抬了抬头,发觉藏昙的白袍一角也消失在另一个方向,才怯生生地发问。
柔真靠在那椅上,正是被抬着过门槛的时候,闻言,试探着动了动自个儿的脚踝,咬牙才忍住没喊出声,斜睨了萝蔓一眼,“唔”了一声,接着道:“你倒是好有骨气。如今都不担忧我疼是不疼,就担忧惹不惹得国师大人着恼了。”
萝蔓那傻丫头着实是可怜了。
以藏昙的功力,怎么可能听不着萝蔓每回瞧着他走了以后的愤愤言语,只是懒得动柔真身边的人罢了。而萝蔓却真以为藏昙甚么也不知晓,见了藏昙还哆哆嗦嗦,谨慎行事。
那几个屏声静气的侍从也不敢与柔真说话,只是将她放到了藏昙吩咐的地方,便连忙告退了。
萝蔓侍立在柔真身后,禁不住悄悄打量圣殿周遭,又觉着鼻尖好像萦绕着一股经久不散,檀香都压不下去的血腥气,又是一阵哆哆嗦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