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汐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夜景,一路无话。
她知道他们今天必须,也一定会谈一谈,但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她还知道,他也是一样。
人被巨大的信息量冲刷后,头脑是会宕机的。
悍马泊到小院旁的空地上。
趴在院门上的小乖都感知到了不对劲,只象征性地摇了摇尾巴,就又溜回墙边的狗屋了。
祁汐过去给小乖的盆里添了点水,才往房里走。
偌大的客厅里一片漆黑,只能看见人形的黑色轮廓。
陈焱没有开灯,雕塑一样立在沙发前,宽阔的背影一动不动。
祁汐看了他两秒,转过身。
手刚触到开关,背后的声音低低开口了:
“什么时候?”
祁汐的手无力垂落下来。
男人的问题没头没尾,可她知道他在问什么。
她忽然觉得,就这样不开灯也好。
黑暗能够遮盖许多难言的不堪,也能助长胆气。
她慢慢回过身。
“就是我……过完年回浔安的那一天。”
她刻意模糊了记忆中更为深刻的时间点。
但陈焱似乎一下就对上了——是他生日那天,是他最后去找她的那天。
是他们分开,自此八年不见的那一天……
黑暗之中有轻细的响动,像在用力吞咽,又像筋骨强劲的窜动声。
陈焱的肩膀起伏了下。
“是你二叔?”
他的语气深处藏着一些情绪,祁汐辨不清到底是什么,后背却激起一层小疙瘩。
她很轻地“嗯”出一声:“我当时,也没有想到……”
“你知道的,他们一家对我不好,但祁钧算是比较……善待我的。”
谁能想到那只是豺狼良善的伪装。
“其实,他不是我二叔。我爸爸是爷爷奶奶收养的,我和他们说白了没什么血缘关系。”
陈焱转过身来,没有接话。
看不清男人的脸,祁汐也能感觉到男人的目光沉甸甸地落在自己身上。
她敛低眼睛,继续道:
“这也是那天,祁钧告诉我的。那天他喝了酒,回来见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就起了歪心思……好在关键时候,我二婶和祁昊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