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有片刻的愣怔,当意识到她指的是谁以后,不禁好笑地搓了把脸,摸出手机坐回她身边:
“你说的是这个小家伙吧,他的全名叫李子唐,是我死党李惟安和他媳妇唐莹莹的儿子,也是我干儿子。前段时间,夫妻俩临时起意想来个二人畅游,便强行将孩子塞给我。”
边城点进相册,一张一张划拉给她看:
“眼见未必为实,如果你还不相信,我立马给他爹妈打电话,让人把出生证明发过来!”
照片中,三口之家连微笑的弧度都一致。
沈玄清顺势瞟了几眼,挪回视线:
“那,在早餐摊那次,你为什么不解释?”
退出相册,男人视线凝在她鼻尖处,苦涩一笑:
“亲眼见到你和别人卿卿我我,就不允许我有个干儿子?再说,你也没给我解释的机会!”
沈玄清抿抿唇,须臾,拿起水杯啜了一口,食指摩挲着杯壁的纹路:
“不重要了!”
水杯被强行拿下,男人将滑腻揉进掌心,目光灼灼:
“清清,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我是奔着结婚去的!”
这人,难道我刚才说的是火星语?
恋人都算不上,谈什么结婚?
双手往外挣了挣,纹丝未动,沈玄清索性放弃。
未几,她侧过身子,与男人面对面,直视着他的目光:
“边城,结婚不是两个人的花前月下,而是两个家庭的磨合。更何况你妈她。。。。。。”
后面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与此同时,脑海里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往外涌现。
漆曼披头散发回到家,将正在面壁思过的沈玄清吓一跳。
在她印象里,母亲是人前人后均笑脸相迎的形象,邻里之间偶尔赊个账,她也均能圆融带过。
是以看到她双眼通红,眸底尚带着些许雾气的狼狈模样,沈玄清不由得提着气靠近,生怕再次拂了母亲的逆鳞。
本以为会落得鸡毛掸子外加拧、掐、敲一顿的下场,未曾想,漆曼只是将人狠狠抱住:
“清清,我的傻孩子,妈妈的宝贝。我可以打你,骂你,但绝不允许其他人看不起你,羞辱你。算了,妈想通了,妈妈啊,带着你远走高飞,远离这是非之地,咱们娘俩好好过日子,定要叫付敏那个疯婆娘瞧瞧什么叫世风日下!”
漆曼的胸膛起伏不定,窝在她怀里的人,心如刀绞,自食恶果的事情,偏偏伤害了最爱自己的人。
思绪到这里就停了,边城听了个开头,终究没有勇气追问下回分解。
付敏就像是寒夜里的利刃,光影凛冽,给予光明的同时又带给他深深的惧意。
自尊心被人攥在手心,还有什么好负隅顽抗的。
纵使心有不甘,也不得不承认,他舍不得将月亮拽入寒潭,她就应该高高在上,皎洁清冷也罢,暗夜掌灯也好,那才是她的元色。
淋过雨的孩子,总想为人撑把伞,可是,他又怎么忍心将人裹进暗沉的雨幕,他宁愿为她撑起一片天,隔空遥望也好,至少能护住心头的那片净土。
男人的身形宛如被拔牙卸爪的幼兽,有受伤,也有自我保护,平阔的肩膀缓缓下滑,直至纤柔的手脱离掌心,肌肤相触的地方,寒意骤升。
半晌,他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再次摸出自己的手机,平静地递到沈玄清眼皮底下:
“加回微信,朋友之间还能互相有个照应。放心,我绝不死缠烂打!”
他声音暗哑,宛若过了砂纸一般,艰涩开口:
“碰到任何困难,随时联系我。毕竟。。。。。。我们同学一场。”
虽然主控权在沈玄清手上,开关键被死死攥在手心,但听到“朋友”“同学一场”这样的字眼,她的心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没由来的酸涩盈满眼眶,她垂眸逼退,缓了会儿,捞起旁边的手机,笑吟吟接招:
“好啊!有个嘴里抹油,长得不错,还能修浴室的朋友,这感觉。。。。。。挺好!”
男人提着的气缓缓回落,摁下冒头的骚话,再次从她的小黑屋膝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