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席红所谓的云鼎公司员工,就是一帮以闲散社会人员和刑满释放人员为骨干的草台班子,这帮人哪里会什么工程建设,欺行霸市倒是一把好手。
其中有一个叫马武的小弟,正好是罗敏的熟人,早些年罗敏还在基层担任派出所长的时候,因为斗殴、盗窃抓过马武好几次。
“小五子,我们又见面了。”审讯室里,罗敏扔给马武一支点燃的烟。
马武几天没抽上烟了,立刻深吸了几口,露出享受的表情。
“嘿嘿,罗警官,这些年你官越做越大了,肩膀上的花都一排排了。”
罗敏也笑笑:“你也不赖,以前我当所长的时候,你在火车站偷手机。现在你打领带,开轿车,混的也比以前好多了。”
马武一笑,露出一排牙花子:“托您的福,混口饭吃。”
罗敏突然眼神凶狠起来:“胆子也大了不少,敢杀人了。”
“呦,这您可不能乱说,杀人的事我可没干过。”
罗敏摇摇头,给自己也点了支烟:“小五子,你年轻的时候我就说你没有当大哥的命,当时你不信。你看看城西的老赵,白鹤路的二麻,哪个年轻的时候不是叱咤江湖的人物?人家现在都在家里老老实实带孩子,享受天伦之乐。你今年也四十多了,还跟着季席红扯那淡。”
马武一脸痞笑:“没办法,我就这个命,您费心。”
罗敏也不废话:“小五子,这么多年我们俩相识一场,废话我也不说了。现在的情况是,你们公司的不少工人都说当时是你跳上挖机推平的房子,你们季总说跟他没关系,他不扛就得你来扛,你想清楚吧。”
“罗警官,你诈我呢?我也学法,这就是工程上的一个不规范的意外,最多判几年就出去了,难道至于吃枪子吗?”
罗敏气定神闲地看着马武,缓缓说道:“92年,你拿着一柄双管猎枪,和二麻在布匹市场火并。93年,你们一帮小弟在大世界夜总会酒后闹事,打伤三人,最后赔钱私了。95年,你们崩了铁路西区大哥蔡老六的一条腿,重伤害。”
罗敏从询问桌后站起身:“你在我们这的案底有半米厚,非法持枪、重伤害、非法开设赌场、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这次加上一条故意杀人,你想想你还有机会出去吗?”
“不要忘了,你儿子才十二岁,你不想这么小就让儿子没有爹吧?”
罗敏走了,马武的心理防线却崩溃了,特别是当罗敏说到他儿子的时候。
三天之后,马武主动找办案人员,要求最后的判决的刑期如果能在无期以下,他就交代。
办案民警请示罗敏后,罗敏当面向马武承诺:只要马武交代立功,市公安局会向检察院和法院争取从轻处理,尽量争取在死刑以下。
经过两天的拉锯,马武这才和盘托出。声称自己是受到季席红的指使,才开铲车推平了拆迁房,造成两名老人死亡。
而在强拆开始前半个小时,双方正处于对峙阶段的时候,周围已经有群众报警,但并没有民警到现场出警。
“说起来这个事也不全怨我,要是你们有人出警,肯定不至于闹成这样。”马武这样解释道。
此外,马武还交代,季席红长期以来和城东公安分局局长廖俊波有着利益输送关系,他看到过几次廖俊波把成箱的现金抬上廖俊波的车。
看完马武交代的笔录,罗敏叹了口气,向郑一鸣请示道:“请市纪委介入吧。”
郑一鸣同意了罗敏的请求。
廖俊波当晚被湖城市纪委带走,移交给了江东市纪委。随后江东市纪委在廖俊波家中发现大量现金,共120万元。
当纪委把现场的照片放在廖俊波面前时,廖俊波毫不犹豫就承认了自己确实收了季席红的钱,并且利用职权给季席红的工程提供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