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动石块的声音,渐渐响起来。
恍惚间,阮糖听到熟悉焦急的声音。
“阮糖,阮糖,听得到我说话么——”
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能听到顾少言的声音。
阮糖还以为自己幻听呢,抿了抿因失水干裂起皮的唇瓣。
可很快,在上方的大石块被挪开。
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
阮糖从来没见过如此狼狈的顾少言。
向来清冷矜贵的顾少言,西装却皱巴巴的,沾了很多的黄泥和雨水,脸边的黑丝碎发混合着雨水,湿哒哒的贴在苍白无色的脸上。
尤其是昂贵的皮鞋,像是从泥水里捞出来似的,脏兮兮的。
顾少言狭长的凤眸里,泛着红,看着他,哑着声,“对不起,宝宝,我来晚了。”
阮糖想安慰顾少言,牵强地扯着笑容,可不料,微微动一下,喉咙上就涌上一股腥甜。
拼命地想要压制住,可却越咳越多。
“咳咳…咳咳咳……”
旁边的石块上都溅落了星星点点的血滴。
顾少言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背起阮糖。
明明一米九几的高大身影,却无助的像个小孩,声音带着破碎绝望。
“宝宝,求求你,别睡,好不好……”
一声又一声,越来越颤抖,越来越卑微的祈求。
头好晕,伤口好疼,趴在顾少言后背上的阮糖,眷恋的蹭了蹭顾少言的微凉的脖颈,像个受伤的幼兽撒娇。
强忍着疼痛,“阿言,我很坚强的,才不会怕疼。”
你有点…像我爸爸
顾少言原本箍着阮糖腿弯处的手,微微收紧,“不需要坚强,有我在你身边。”
声音很轻很轻,却带着极致的心疼。
字字句句重重地砸落在阮糖的心尖上,留下滚烫的痕迹。
阮糖慢吞吞地将脸,埋在顾少言的肩膀。
哭声弱弱的,不是那种扯着嗓子哭。
而是那种处在极致的感动下,顷刻间的,多年的所有委屈和悲伤都得到了一个宣泄的口子。
眼泪越流越多,如同受伤的小动物似的,低低呜咽。
两人回到京城的医院时,已是夜半24点几。
阮糖的后背伤口,受到了感染,发烧,被送进了医院的急救室,匆忙的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