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色马车行在路上,翎羽卫裹挟煞气。一旁经过的车马认出这是谁的马车后都不敢往上挨,纷纷退避。在外人看来,兖王出行声势浩荡,逼得其余车马行人退让三舍。
街道边茶楼上,一锦衣华服的男子看着这一幕,面上不由得闪过愤慨。他指着楼下车马,转身对着坐在屋内圆桌前的玄衣金冠的男子说道:“兖王果真是骄横跋扈!”
玄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四皇子,秦王赵玄硕。
听着这人胆大包天叱骂自己的兄弟,秦王毫无反应,淡淡道:“三皇兄自小在南诏疗养,父皇心中对他多有亏欠,偏袒些,也是自然。”
“殿下宽和方出此言。”黄回书拱手,深深弯下腰:“依臣之见,殿下多年来率兵击退东南沿海倭贼,军中的威望不比兖王差。陛下让兖王一人夺下三司又统管十二卫,权势太大,即便日后只为亲王也是江山社稷之祸害——”
秦王面上神色忽然冷下来,凤眼锐利,直直看向这言官世家出身的黄回书:“闭嘴。”
黄回书:“殿下!”
“本王让你闭嘴!”
黄回书闭嘴了,他因为清酒下肚而热气蒸腾的脑袋陡然冷下来,急于在秦王面前出风头的心也安静下来。
意识到自己刚刚都说了些什么话,他哆嗦一下,冷汗直冒。甚至顾不上看秦王的脸色,惊慌地朝四周环顾,仿佛监察抚司的耳目就搁在这只有秦王亲信的雅间里似的。
一旁人心中暗骂黄回书不知死活。
当初燕苍那个老家伙刚死,谁不知道有丞相外祖和刑部尚书舅舅的秦王对三司使大的位置虎视眈眈,视若囊中之物?
秦王一直把太子视为竞争对手,未曾想半路杀出一个赵玄序,临阵扳倒一半武将,侧拢得势的寒门子弟拧成一股绳,甚至连宫里的丽妃与雍和宫宋明德都帮他说话。几股势力角逐之下,三司居然就这样交给了赵玄序。
即使赵玄序身怀异国血统、不能登临大宝,眼下皇帝给他的权势也实在太过。
输给自己从未放在眼中的三皇兄一直是心高气傲的秦王心中的一根刺,这黄回书居然当众把这根刺挑了出来,果真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秦王一声不吭,面色变幻两下,最后定格在阴鸷上。他突然站起来,伸手从一旁侍卫腰间取下长弓,抓起桌上一壶酒挂在箭头。
“本王与三皇兄儿时也曾亲厚玩闹,可惜三皇兄身体不好,被送往南诏调理。但本王依稀记得,三皇兄少时便喜好饮酒。”
“今日巧了,茶楼的梅子酿不错。”秦王说着弯弓搭箭,一端挂着酒壶的箭头稳稳对准底下缓缓行驶的马车:“本王便请皇兄喝一壶好酒。”
话音刚落,在众人隐含担忧的目光下,秦王猛然松开了手。
君子六艺,秦王一直是宗室子弟中的佼佼者。玄铁打造而成的箭离弦后犹如鹰隼,朝着马车直冲而去。高少山反应极快,长臂一伸,拔剑将其斩于马下。酒水自半空便洒落,泼湿马车,顺带淋了高少山一身。
闻遥硬生生收住手中动作,匕首贴在窗户上,迫人锋刃紧压在雕花黄梨木。她内力逸散,心中杀意涌动,坚硬的木头顿时裂开一道深深的纹路。
她侧过脸看着赵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