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变故又起。一道法阵突然在旺旺的身?下显现,并稳稳地托住了它,它俯冲下来的压力应该是很大的,但法阵只是轻轻下坠了一点,接着力就被全部?卸掉了,旺旺没事?,魔修们也没事?,只是他?们还笼罩在恐惧中,一时说不出话来。施法的是江恕,当然是江恕。也只有她能在这么危急的时刻做出这种扭转乾坤的举动,她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弟子们全都叹为观止,有些不懂的被身?边人一提醒,也明白了利害之处,纷纷松了口气——师祖阻止了一场战争,保护了他?们的安全。这个举动,让她们对江恕的怀疑打消了大半,果?然,师祖还是向着她们的。而那些魔修就没有那么好打发了。毕竟差点受伤的是她们,倒不是说一只灵兽就能让她们全军覆没,但总归谁也不想谈得好好的,被莫名其妙袭击,这是没事?,要是出了事?,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谷涟的脸色很差,质问道:“这是谁的灵兽,难道平时就无?人管教吗?”江恕将旺旺拢到身?后,道:“是我?的。”谷涟不敢发作,就算是少?主,只要对她们动了手,那也不可能草草揭过。江恕道:“你不用怪罪它,我?会跟你们回去。”谷涟大喜:“真的?”黎思?思?急道:“我?说了,这是我?惹下的祸,你不要为了我?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我?不是为你,是为了自?己。”江恕转向谷涟:“你说的还算数吗,只要我?跟你们回去,你们就能放过思?思??”“当然,有这么多人作证,我?不敢食言。”谷涟道。黎思?思?有些无?力,她岂能让江恕替她去承担,但江恕看起来非常坚定,再纠缠下去恐怕也劝不住,于是向前一步:“那我?们同去。”最终,事?情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喻岚叹了口气,拉住黎思?思?道:“思?思?,这一路你要小心?,保护好师尊的安全,如果?他?们真要对你不利,你们一定要回来,别怕连累我?们,你们是天元宗的人,自?家人不说连累。”黎思?思?道:“我?有办法,你大可放心?。”又道:“你看好江霜和旺旺,别让她们乱跑,我?们此去恐怕要些日子,你告诉她们,我?一定把人全须全尾给?带回来。”喻岚道:“我?知道,路上注意安全。”黎思?思?点点头,走向江恕,对方?已在飞舟前等待,大概是看不了这种场面?,一直背对着众人,黎思?思?虽然感慨,心?里却莫名安心?不少?,原来那句话是真的,只要喜欢的人在身?边,就有无?尽的勇气。两人踏上飞舟,破风而去,那些人影渐渐远了,旺旺还在一刻不停哭闹着,要跟她们一起来,黎思?思?不忍再看,走进舟蓬,尽量压抑着嘶哑的哭腔,道:“你何必这样?”江恕看她一阵,道:“我?不是为你。”黎思?思?自?然不信:“那你是为什么?”江恕沉吟一阵,对她说出了自?己的身?世,黎思?思?听罢,道:“你是恨他?不负责任,只顾着自?己逃跑?”江恕摇头:“如果?只是这样,我?并不恨他?,毕竟他?也不知道会招来这样糟糕的后果?,你还记得谷涟说的最后一句话吗,她说,我?母亲死在冬天的一场大火里,你觉得,她是如何得知的呢?”黎思?思?呆怔道:“自?然,是魔尊告诉她的。”“那魔尊又如何知道?”江恕道。黎思?思?突然明白了,魔尊会知道,自?然是又回去过,按江恕所说,那些村民是后来她学成后才杀掉的,也就是说,这个当父亲的,不仅没有保护好妻女,而且事?后回去,竟也没想着帮她们报仇,那所谓“这些年一直没停止过寻找”,到底是不是真的,是非常存疑的事?。“如果?是这样,那你就更不该去了,他?这么个冷血的人,又会对你有多少?情分呢,说不定到时放我?不过,还会连累你。”黎思?思?有些担忧地握住她的手:“要不然,你还是回去吧。”江恕道:“不,我?必要问个清楚,我?不想就这么糊涂下去。”江恕的名字来自?母亲,原谅父亲是母亲的愿望,但她要是一味服从,不去思?考,那就会永远被这个“恕”字所困,她必须要看清楚,父亲究竟值不值得宽恕。话已至此,黎思?思?便不再劝,只握紧了她的手,朝着那个未知的未来飞去。三日后,她们到了魔宫。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黎思?思?迎着阳光走下飞舟,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距离上次离开,不过才半年时间,谁又能想到,她竟还有自?愿回来的一天呢?虽然不知魔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总之她要保护好江恕。江恕则是带着满腹的疑问,她跟在谷涟身?后,目光垂在脚面?上,不知等会见到那个人,究竟该说些什么好,魔宫占地极大,此时已是深冬,寒风刮过,颇有些萧瑟而空旷的意思?,远远看去,她们三个就像是点缀在白地上的芝麻,禹禹慢行。不一会,她们就到了后殿。魔尊迎了出来,高声道:“月月,爹终于找到你了!”江恕抬头看去,面?前的中年男人端的是一副好容貌,长?须白面?,桃花美目,虽然年岁上肯定已经不小了,可脸上却看不出太多岁月的痕迹,对方?热情地着侍女过来将她扶住,道:“外面?是不是很冷,快进来,爹已经把火盆烧得旺旺的,你先暖和暖和,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东西?”他?只对江恕热情,目光并没有在黎思?思?身?上停留,黎思?思?不在乎这个,只顺势跟了进去,一直随侍在江恕左右,所幸魔尊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那些侍女把人安顿好后,便去一旁斟了奶酒过来,要不是有淡淡的酒意,看起来几?乎与奶茶无?异。“天冷,喝些奶酒暖暖身?子吧。”魔尊解释道。“你们一路辛苦,我?已备下酒菜,等会我?们把酒言欢,好一叙骨肉分别之苦啊!”黎思?思?在一旁听得鸡皮疙瘩直掉,江恕也很不喜欢这种客套话,直接道:“我?来这里只想问清楚一件事?,你是如何知道母亲死于一场大火的?”魔尊脸上的笑意尽褪,挥手把身?边的人全都屏退,才道:“月月,我?没想到你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江恕并不答话。魔尊见她面?上只有冷意,突然叹了口气,道:“我?知道自?己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当初我?被仇家追杀,受了重伤被你娘所救,后来有了你,本来我?是想就此安顿下来的,谁知那些人紧追不舍,我?又不能带着你们逃命,就与你母亲约定,等我?摆脱了仇家,一定回来接你们,谁知造化弄人,谁又能知道,那些人竟然蠢笨如猪,不知道追着我?走,倒去欺凌你们母女,后来我?回到那里,你们已经没了踪迹,房子也被烧塌了,我?打听后才知道,你娘死在火里,你也不知去向,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停止过寻找,这枚玉佩我?也一直带在身?上,时常摩挲怀念,就是为了某天亲人重聚,好做个见证。”说着他?从袖间掏出一枚玉佩,看起来,与江恕的那个正是一对。江恕道:“那你为何不帮我?娘报仇?”“我?报了啊!”魔尊道:“我?后来找到了那些人,将他?们全部?杀死,魂魄则放在法器里一刻不停地折磨,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给?你看。”江恕呆愣半晌,突然明白,原来如此,并非是这个人没有报仇,而是他?以为导致母亲死亡的原因是那些仇家,此事?说来,也并非说不通,毕竟谁能想到那些村民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