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白已死,而且封白背叛了君以寒,便是他活着说的话君以寒都很难相信吧。不是封白,难道君以寒用其他方式查到了当初的真相知道了他的委屈?他是不是可以认为,君以寒是爱他的,只是因为他背负了那些没法解释的冤屈,所以君以寒才对他因爱生恨?可君以寒封了死去的他做皇后,那柏锦玉该如何自处,这不是直接打柏锦玉的脸吗?虽然他对那位双生哥哥感情不多,却也没想到君以寒会这般折辱柏锦玉。如果君以寒真的知道真相了,时洛摇摇头,哪也不该将他封后,他死前就已经耗尽了所有感情,不愿意再和他们有半分牵扯。为什么还要再他时候给他冠上名分,他若死前得知,绝对不会同意做什么皇后,他只是个死在冬夜里的小乞丐!顾昭的手在时洛面前晃了晃,他终于回过神来,不愿再想那些前世之人,将注意力都放在顾昭身上,确认自己前世没见过顾昭这个人,便低声询问:“你认识时洛?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顾昭语气低落:“或许他不记得我了,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曾经查到他的死与大云皇帝有关,在他死后大云皇帝跟本不是散去六宫,而是屠尽了六宫。而那位柏皇后住进了佛堂,日日诵经。大云皇帝将他在宫里发生的事抹去的很干净,所以我至今不知道他是怎么死去的。”时洛无意识的接话:“病死的。”蛊毒和药人毒以及伤寒高烧并发要了他的命说完像是突然清醒过来,装作不经意般说到:“如你所说,陛下如此看重他,大抵他是生了病治不好,我只是猜测,你别放在心上。”“怎么会?”顾昭脸上的悲伤过于沉重:“宫里不是有药人吗,柏皇后都能治好为什么他会病死?”时洛嘴角有些抽搐,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时洛就是那个药人呢?但顾昭的似乎很是伤心,时洛不太明白为什么他都不记得的人会为他这么伤心,但时洛还是把这句话咽下去了,不能再刺激他了。时洛假装被桌上的菜吸引,夹起一片竹笋放在嘴里:“鸿运楼的饭菜挺好吃的,你要不试试?”顾昭抬起微红的眼眸,艰难的对着时洛露出一个笑容,拿过公筷给时洛夹菜:“你喜欢的话,我们以后可以常来。”时洛看着碗里的菜和不停给他布菜的顾昭,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低头吃饭。顾昭盯着吃饭的时洛:“多吃点,你太瘦了,吃胖点才好。”时洛边吃边思考,他与前世有七分相似,难道顾昭是在拿他做前世的替身?不是没有可能,虽然柏锦玉与他最相似,但是柏锦玉是皇后,住在守卫深严的皇宫,顾昭不可能轻易见得到。但转念一想,原身在顾昭面前也出现了许多次,也没见顾昭对原身有什么不同。顾昭对他不同是从他用琴弦教训小厮开始的,难道是因为顾昭见过前世他用丝弦的样子?时洛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猜测,所以顾昭是在他做血雨楼杀手的时候见过他,至少都应该是七年前了,按照顾昭今年十七岁,那就是十岁,可能更小。时间太过久远,时洛没有办法在去一一回想七年以前他都见过多少十岁以下的小孩子,算了,直接问吧。时洛清了清嗓子:“在下有个疑问,顾公子是何时见过那位时洛时公子?”:下江南“大概是在十年前,在火光与死亡并存的夜晚,他像神明一样出现在我面前,救了我和我的家人。”?神明么?真是个新颖的词,如果没记错的话,前世的人大多叫那时候的他魔头,毕竟作为杀手的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事实也确实不如顾昭说的那般美好,那一晚的时洛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脸上带着被喷溅上的血迹,衣服上更是血迹斑驳,他出现的那一瞬间,顾昭的母亲紧紧将他们兄妹护在身后,害怕突然闯入的凶煞之人伤害到他们。虽然这人看起来还是个孩子,但他身上的血迹和冷酷的眼神无一不彰显着这是个来取他们性命的人。顾昭虽然怕的要命,但还是冲出了母亲的怀抱,挡在了母亲和妹妹身前。来人对着顾昭笑了下,并不温柔,甚至看起来显得有些可怖,他拿出一串糖葫芦递给顾昭,又摸了摸顾昭的头,然后带着他们到了安全的地方,又消失在了夜色的掩盖下。那串糖葫芦太甜了,甜了顾昭十年。时洛早已经记不清那些淹没在久远时间里的事情,虽然顾昭说他救了他们一家,但时洛其实是不太相信的,毕竟那时候的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大概是这人认错了吧。太阳东升日落,春去秋来,一晃已然过去了两个冬天。又是一年正月末,北方的冰雪还未消融,而江南水乡的枝头却已经有点点绿意。宽敞的马车上,时洛和顾昭相邻而坐。两年的时间,顾昭就像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硬是要黏在时洛身上。时洛尝试了各种办法都没甩掉之后,只能放任了顾昭黏在他身边,毕竟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两年里顾昭一有机会便会给时洛送去各种好吃的好玩的。若是时洛不要,那他便过几日再送,闭门羹都不能让顾昭受到打击,他太会做人了,时洛山庄上上下下都被他收买了,他看起来比时洛更像山庄的主人。到后来更是直接住在了时洛的庄子里,时洛想赶他走吧,这人分寸感拿捏的极好,时洛根本抓不到他的把柄。强制赶走他,山庄上上下下都用负心汉的眼神看时洛,时洛又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最后索性放弃了。顾昭从来没有告诉过时洛他家里是做什么,时洛也没问,毕竟他对于练武和学医以外的事情根本不感兴趣,只知道顾昭家里很富裕,气质又很出众。反正顾昭住进来之后不但没给时洛带来负担,反而帮时洛清理了一遍庄子里面别有用心的人,甚至包揽了时洛一应用度,时洛便也把庄子的收入给他了,反正按顾昭拿出来的东西来看,庄子的收入应当是不够那些东西的花销的。时洛也拒绝过,但顾昭说时洛是他唯一的朋友,他想让他的朋友和他一样。总而言之在顾昭的三十六计的连环招下,时洛被迫和顾昭做了朋友。这是时洛重生后第一次离开京城周边,出远门来江南,起因是时洛收到了一个消息,关于前血雨楼的左护法邓武,时洛在血雨楼除开君封以外唯一的朋友,也是当年有恩于他的人,在平城失踪了。好歹算是过命的兄弟,时洛哪怕是为了还前一世的恩情,也必须要找到他。于是时洛便借口想来江南看美景,准备独自出发去救人,但还没出梅雨村就被顾昭拦截了。时洛不想让他们涉险,但顾昭根本不听,直言如果时洛要去,那他就必须去,否则谁都别去。两人僵持不下,最后时洛退步了,想着到来江南将人甩开就好。于是二人便坐着顾昭家的豪华马车下江南,一走便是大半个月过去了,终于快到平城了。时洛在马车内吃着顾昭买的小点心,翻看着沿途买来的话本,顾昭则安静的看着那些之乎者也的书籍。顾昭很喜欢看书,和时洛不一样的是看的都是些治世之书,时洛也调侃过顾昭是不是要去考一个状元回来,但顾昭拒绝了,他说他看些不是为了考状元,而是为了天下大同,海晏河清。时洛当时便笑了,笑得很是嚣张,直言顾昭管的真宽,不仅非要管他,还要管天下人,吃得消吗?顾昭笑了笑没说话,时洛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分了,便转移话题去聊其他的了。时洛看话本看的正到兴致之处,马车突然一个急停,时洛惯性差点摔出去,情急之下想拉住什么缓冲一下,但之听到“撕拉”一声,一只手扶助了时洛,人是稳住了,但是顾昭的袖子被他拉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