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以寒知道朝华厌恶他,但他不知道原因。难道就是为此,这人才找的替身,故意在时洛生辰引起他的注意?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得不说,朝华他成功了。君以寒反问:“朝华太子不知朕为何召你?”朝华很想问他一句:你是不是有病,我怎么会知道你找我干嘛?但良好的教养让他没把话说出口,而是同样反问了回去:“本宫为何会知道陛下召本宫是有何事?”君以寒的怒火更重了一分,但朝华不仅是南诏太子,还是他姑姑的儿子,他只能压下不答,转头问温若:“阿若,听说你有个义弟?”这话一出口,温若和朝华心中都惊了一下,难道君以寒发现时洛了?温若努力缓和心中的震动,恢复慵懒的样子道:“确实如此,难道陛下连温若收个义弟都要管?那陛下管的未免也太宽了吧?”君以寒试图找出温若未能隐藏的情绪,但温若这些年过去,演技越发精湛,根本找不出破绽。君以寒不但没斥骂温若,反而还笑了一下,也就是这一笑,让温若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甚。果然,耳边传来君以寒毫无情绪的声音:“前日,有刺客在竹林刺杀朕,正巧是你那位义弟。”“不可能!”“不可能!”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君以寒挑眉看着朝华笑道:“怎么,朝华太子也认识阿若的义弟?”朝华心中暗骂君以寒老狐狸,以时洛的性格,见到君以寒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他面前,更不可能去刺杀他。朝华推测应该是时洛不小心遇见了君以寒,然后时洛逃跑时被君以寒发现,所以那日他接回的时洛才会是那副模样。温若同样清楚时洛不会刺杀君以寒,但君以寒为什么会说时洛刺杀他,温若试探着问道:“陛下,臣的义弟绝不会做这种事情,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误会?”君以寒仍旧平静道:“当时御前侍卫齐之了,暗卫统领暗三,还有小福子都在场,需要朕把他们叫来对峙吗?”:准太子妃难道阿洛被人陷害了?尽管前天时洛失踪后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清楚,温若绝不相信阿洛能做出这种事情,他“扑通”一跪在地上:“臣相信臣的义弟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还请陛下明察。”君以寒没想到温若会这般护着那人,脸色越发平静,但内心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灼烧殆尽:“朕竟不知少将军如此相信此人,想来他也是个了不得人物。”突然君以寒话锋一转“当前人证物证俱在,少将军拿什么证明给朕看?”“臣愿以性命担保,若臣义弟真做出这种事,臣愿与他同罪!”温若自时洛死后再没弯下的脊柱折下去,以头叩地,无声的诉说他的坚持。君以寒眸色沉沉,死死握住龙椅的扶手。温若这是在嘲讽他吗?对着一个阿洛的替身表现得这么深情,身家性命都干寄托在一个细作替身身上,好,真是好的很!君以寒不欲理会温若,转而对着朝华问道“听说此人身边还跟着朝华太子的护卫?朝华太子与此人又是何关系,竟能派出侍卫保护此人?”朝华知道今日君以寒已经起疑了,必不会善罢甘休,他温和的笑了笑:“偶然结识的朋友,又恰好性格相和,便有些交情。”即便不曾与朝华有过来往,但作为帝王,南诏太子为人如何他还是深入了解过的。据探子传回来的消息:南诏太子朝华温和沉静,几乎从不与人红脸,才富五车却不精武道,听闻南诏太傅对他的评价是有匪君子如琢如磨。但此人虽然温和,却从不与人相交过密,奉行君子上善若水。这样的人怎么会和温若的义弟私交甚笃?“可朕听闻表弟君子端方,从不与人私交。”君以寒甚至带了点笑意,但眼神却依旧漆黑平静。朝华和煦一笑:“陛下也会听信传言?本宫也是人,有一两位朋友,不足为奇。”君以寒叹息一声,双眸直视朝华:“朝华太子,你是姑姑的儿子,是朕的表弟,朕不想猜忌于你。朕有一问,前日那刺客,可是表弟安排的?还请表弟据实以告,即便真是,朕也会看看姑姑的面子上,将你遣送南诏,只要不再踏足大云,朕既往不咎,君无戏言。”朝华没料到君以寒竟然认为时洛是他派去的刺客,且不说他派出刺客暗杀大云皇帝是多么大的事情,就单说派时洛出去,他就绝对不可能。他放在心尖上疼惜还来不及,派去刺杀君以寒,亏他想的出来。君以寒看到朝华的表情皲裂开来,半点没有温和之感,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他还以为自己猜对了,继续说道:“只要表弟把刺客交给朕,朕绝不为难表弟半分。”朝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防止被君以寒气死。既然君以寒如此猜忌他,那就不要怪他放狠招,也好绝了君以寒的念头。朝华眼神笃定,极其认真道:“朝华确实骗了陛下。”君以寒听到此处,终于有了一丝真实的笑意,却万万没想到朝华接下来的话直接否决了他所有猜测的可能。只见朝华脸色略微带了点潮红道:“他并非只是朝华的朋友,还是朝华的未来太子妃,自小就定下的,朝华此来大云,就是为了接朝华的太子妃回去成亲,此事父皇母后都是知道的。前日之事,定是误会,还望陛下还成臣的太子妃一个清白。”温若用尽全力克制自己才没反驳朝华,朝华说的确实是目前最能保住时洛的法子。若时洛只是他的义弟,那就是君以寒的臣民,刺杀皇帝,诛九族都不为过。但若时洛是南诏太子妃,君以寒便是想动他,也得掂量几分。“姑姑同意你娶男妃?你可是南诏皇独子,娶男妃,南诏百官会答应?”君以寒反问朝华。朝华温柔缱眷的笑道:“本宫娶谁乃是家事,本宫的家事,父皇母后自是同意的。陛下不也是娶的男后吗?还是说陛下其实看不起男妻,这件事柏皇后知道吗?”“朝华!”君以寒直觉朝华给自己挖了个坑,自那个冬季之后,他的柏皇后一年四季大多数时候都住在佛堂,只有极少数重要的日子才会出来。他平时想见锦玉,都得看锦玉的心情,君以寒有想过把佛堂拆了。但柏锦玉和他说,住进佛堂是为了给幼弟祈福,因此君以寒便不能再动佛堂半分。他既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封男后,又怎会介意男妻。他知道柏锦玉因为时洛有了心结,若是再传出去他不喜欢男妻,锦玉还不知道要怎么想。他已经辜负了时洛,不能再辜负另一个人。“朕并没有那个意思。既是南诏的准太子妃,朕也算是表弟的长辈,也该带给朕看看。那件事朕自会派人核查清楚,准太子妃既有嫌疑,不如朝华带着他住进皇宫,既能保护你二人的安全,朕也能安心。”朝华心道他进了皇宫才不安全。但君以寒都这么说了,就没给朝华选择的权利。朝华需要想个法子拒绝掉才行。朝华对着君以寒拱手:“抱歉陛下,内子病重,无法起身,没法入宫。”内子?不是还没成亲吗?内子都叫上了,君以寒恍惚间觉得以前查到的关于朝华太子的不会都是假消息吧。这种事稍微有点廉耻之心的读书人都不会如此称呼,枉他还是号称君子端方,温润如玉的太子。朝华的准太子妃怎么在他要召他们进宫就病了,君以寒觉得是朝华的托词:“哦?那朕派个太医去给准太子妃看看?”朝华脸色不变道:“已经请过颜神医去看了,目前内子仍旧昏迷不醒。”“传颜神医。”君以寒直接下了命令,状似关心道:“生的何病,竟如此严重?”朝华温和的表情收敛起来,脸上一番常态的有几分冷意:“是中毒,说起来还和陛下有几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