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上元夜猜灯谜并不是你我初次相见,我认得你,这双眼睛。”纳兰容若恍然大悟道。
卢子婳见他竟认出自己来,自是闪躲不过,倒不如大方承认的好。她随手拿起一盒胭脂,将其余几盒重新放到托盘内,说:“那日子婳无心唐突公子和佳人上元赏梅,还请公子不要见怪,我自是不会同第四个人谈起此事的。”
纳兰容若见她一本正经的严肃样子,不由好笑道:“不妨事的。你也喜欢梅花吗?”
卢子婳了解了今日纳兰容若生气的前因后果,想来是不愿意外人知晓他府中之事的。奈何自己上元夜莽撞,她刚才那番说话无非是想撇清关系,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却没想到他突然问起自己,就只点了点头。
纳兰容若叫来掌柜,拿着卢子婳推荐的胭脂,吩咐说:“这盒胭脂再拿来一盒。”
卢子婳只道是他给府中那位女子多备了一盒,倒也不甚在意。谁知纳兰容若抽走她手中的胭脂,将第二盒梅花胭脂放到她手中。
卢子婳心中七上八下的慌乱着,这胭脂怎是随便送的?
纳兰容若似是毫不在意,“既然姑娘也喜欢梅花,刚刚对这胭脂又极尽溢美之词,这一盒就送与你可好?”
卢子婳听纳兰这番随意的说辞,气恼不已,“上元节那夜,他因为颜珍喜欢那灯笼,故而和我抢灯谜,又因为颜珍只喜欢那灯笼,故而将那步摇赠与我。今日,他竟又因着颜珍喜欢梅花,赠我梅花胭脂?难道我喜欢的东西都要因为颜珍的缘由才能到手不成?”
思及此处,卢子婳不知哪里生出来的脾气,将那胭脂盒重重的放在桌面上。
“姑娘这是何故?”纳兰容若见她上一秒笑语迎人,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解语花一般惹人怜爱,下一秒却面含怒容,心中很是不解。
卢子婳始发觉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了,便道:“这梅花胭脂可是价格不菲,子婳怎能让公子破费呢?况且”,她生硬的扯了扯嘴角,“况且,虽说是钟爱梅花,但是这一冬闻多了梅香,难免有些乏,马上就是春日了,我倒想试试其他的味道。”
卢子婳复又拿起方才自己挑选的那一盒胭脂,起身去寻孙烟萦。
“总是公子姑娘的,熟人也叫的生分了。我们每日都能在学堂见面,我同铭翰一道喊你婳儿可好?”纳兰容若明白得很,眼前的佳人分明是生了气的。她模样虽然是笑着的,但是笑意未到达眼底,却带着薄怒的锋利。
那一瞬间,他竟生出了接近她的想法。纳兰容若从未曾这样过,在他眼里,女孩子就应该和颜珍那样,娇柔娉弱,随时需要男人的保护,当然,也随时向男人展现最可人的一面。
卢子婳回头看了看纳兰容若,神色稍霁,但是没有应承也没有反驳,只径自走了。
“婳儿你都挑了什么了?你看这是我挑的簪子,哥哥也说好看的紧。你看这里是一朵玉兰花,但是上面还有蝴蝶,好精美啊,你看······”孙烟萦见到卢子婳过来,赶紧将她中意的首饰拿与她瞧。
那边孙烟萦卖力的解说,可是这边厢卢子婳却一点儿都没听进去,她只想着,“他刚才说以后叫我婳儿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叫他容若?嗯,就像佟佳芝兰唤他那样?”
纳兰容若回到府中,发现颜珍正站在院落门口迎着他。纳兰将新买的胭脂递给她,说:“珍儿,这可是我特意为你选的,你看喜不喜欢?”
颜珍笑容灿烂,“只要是你选的,我都喜欢。今日累不累?我做了你最爱吃的栗子糕。”
她一边说着,一边幸福的牵过纳兰容若的手往院子里走。
纳兰容若一恍神,想,我好像从来没见过颜珍那样的样子,像她一样的,生气。
春天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到来,却带来万物复苏的变化,卢子婳看着窗外院中初吐的新芽,欢喜的紧,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
这一日,孙烟萦拉着卢子婳,一并约了纳喇·文佳和李若安到近郊的踏青。
“姐姐,你这次出来可有去主屋里和老夫人禀了?”卢子婳到了近郊,并未看到孙铭翰,心中犯了嘀咕,没有表哥跟着,老夫人怎么就允了表姐出来呢。
“嘘,”孙烟萦将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悄声说道:“本来想叫哥哥陪我们一起去的,但是他临时有事情忙去了,我呢,又不想错过这春光灿烂的好机会,所以就没同老夫人说。”
卢子婳哭笑不得,这孙烟萦的心思怎的就这么多,只恨出来时候,额娘去了主屋,自己只当老夫人知晓此事了,故而没有去和额娘回禀一声。
“我的好姐姐,这如果让老夫人知道了,你我都免不了受一番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