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乱了,全乱了。”宋钟源嚷嚷着没有了世家公子的气度,脸色涨得通红,来回走着。
“照你这么说,现在镇子上我们也快要待不下去了?”沈离山思量原先他们看上去好像是打算围而不打,作为诱饵。为何一夜之间就改了对策?其中出了什么变故?
宋钟源有点冷静不下来:“谁知道他们发什么疯。现在把城里的那些可怜的无辜平民逼得做下这些犯法的事。这一刻的事情结束了之后,他们要面对的可是牢狱之灾。说不定还会死人的。”
死人,好像对宋钟源来说是一件很重大的事。但几百年以来,修仙世界一直在互相讨伐,出了一个顾清恪也只是让之前的残忍更多一点血腥,加速了世界崩溃的进程。莫不说是几条人命,就是几十条上百条人命在很多的人眼里已经算不上什么大事了。
沈离山并没有什么鸿鹄壮志,当初也不过是想要死的人少一点而已。刚开始希望死的不是自己在乎的人,不是自己的朋友。后来朋友越来越多,让自己在乎的人也有在乎的人。为了不让人伤心,只好令另外一些人伤心。杀戮中实力代表绝对的权威,一场胜利至少会带来片刻的安宁。
如果那时候能多一点宋钟源这样的人,是不是根本就不用用武力来寻求安定?
武力争夺犹如饮鸩止渴,实力得以掌控,治下可以稍安。若是露出了疲惫力竭之象,便会被人迅速击败蚕食。在绝对的统治力量出现之前,循环往复,死亡延续,常常有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战争也不少见。翻开那些残存的史书,胜利者写下的每一个字后面都是血的味道。十室九空,当一半以上的人都消失的时候,才会缓慢地实现一个抱团生存的局面。
“你别这么激动,现在还不至于。”沈离山面色复杂地安慰他,脑海里迅速思索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阿喵适时地出现在宋钟源面前,叫声和眼神里都透露出委屈。引导他看见自己腿上的伤口。
“阿喵怎么了?”宋钟源果然还是上当了。
沈离山见他抱起来仔细检查着,便说道:“肯定是昨晚上北面去瞎混了。”
宋钟源脸色一变:“昨晚上是阿喵在北面遇到了敌人?声响那么大,是哪个伤了你?乌蒙还是那个该死的濮辕?还是那个叫什么天真的?”
他对情况的掌握比沈离山预料的要准确。沈离山如实说道:“好像是一个使着半月刃的人。伤口看着不像是剑伤。”
“不是半月刃。”顾清恪低声道,“应该是那人的灵力凝聚成的一种武器。”
“那就是乌蒙。”宋钟源对乌蒙的这一手比较熟悉,毕竟他几次进出宋家,曾经看见过他和人交手。
沈离山不记得在逍遥山上的时候乌蒙学会了这样的招数。即便是元阳仙尊和岳栖鸣也不曾使用过,难道他有别的师承?
宋钟源摸着阿喵的皮毛,一边心疼一遍骂道:“不是挺嚣张的吗?怎么不咬死那家伙?看你小小年纪上去打什么前阵?你以后就待在我们身边哪里也别去。外面都是坏人。”
阿喵罕见地温顺委屈地朝着宋钟源喵喵叫,直叫得人心都发软。
沈离山示意她适可而止,她却根本停不下来。
明明是个御姐,现在夹着嗓子装一个纯情小白花。沈离山低头在内心翻着白眼,不是自己说看不上宋家这个呆头呆脑的公子哥的吗?
“等会我叫人送点上好的伤药来给阿喵。我非要找乌蒙问个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要不就给个痛快。我宋某人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宋钟源在一声一声喵喵叫中把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下来,眉宇之间的愁绪,对于解决当前的局面仍然没有什么有效的方法。
沈离山忍不住提醒他:“如果现在有人来营救你,是不是难度更大了?要是那些坏人在外面设埋伏是不是成功的概率很高?”
宋钟源面色瞬时之间有些发白,嘴唇颤抖了一下:“是啊。我自己的命其实不算什么,要是因此连累了其他门派的兄弟或尊长以后叫我如何面目自处?”
言毕他放下阿喵站起身来:“沈俊,你到时候和我一起走吧。原本想着先突围出去再回来救你们。现在看来行不通了。如果我们真的走了,你们就很危险。但是现在我们不走,会带来更多的损失。”
沈离山觉得他不用跟自己解释很多,毕竟他们之间严格意义上来说还算不上朋友。他瞒着自己一堆事,自己也有许多秘密不可能告诉他。
“你刚才回来为什么不说外面发生的乱事?”沈离山送走了着急上火的宋钟源,转头看见气定神闲的顾清恪,心中有些疑惑。
顾清恪见他脸色不好,知道是觉得自己对他有所隐瞒,却不想多说。觉得沈离山心里总是对自己有诸多考量许多怀疑,从不肯像对陆青崖一样直白地吩咐坚定地相信。
“只是想你好好吃点东西。外面自然是乱而且会一日乱过一日。”
沈离山道:“你觉得正常?”
顾清恪给他倒了一杯茶:“道长难道觉得不正常吗?世道混乱人心失序鬼修横行妖兽频出,一个世家子弟被围困,三方势力在这里纠缠,你觉得镇上的人能全身而退吗?”
“况且,你也已经自身难保。别忘了你还在救自己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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