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听过一个故事,邻国的,讲述一振名刀的锻造。
据说造剑师三条宗近奉天皇之命打造一振名刀,到手材料后,却怎么都得不到预想的样子。这一切被供奉的稻荷神知晓,于是派下狐狸梦中助他,醒来后身边竟真得有一振刀,刀匠感激神灵相助,为其取名小狐丸。
尤慎就猜想,莫不是哪位缪斯神喝多了酒,从十方恒沙中听到了他的愿望,于是也派了座下神前来相助?
他不喜欢这样,相比冷冰冰的帮助,他更喜欢蒲公的聊斋,最好是哪位艳鬼爱上他“一介书生”,于是附了身助他一臂之力。
尤慎坐在地上,拍打着地面笑起来:后者才真是痴心妄想呢!
倘若真有这样的都市怪谈就好了。
他也不至于在这里,一遍遍沉浸在自我怀疑中。
师兄醒来后变得很不一样,尤慎担心他的身体,最终还是送他去了医院。医生的检查一切如常,突然眩晕可能是因为轻微的低血糖,时时注意就好了。
尤慎却感觉到了,那种他第一次与师兄相见时就感觉到的几乎刻入骨髓的“色”不见了。
好似另一个人,另一个他绝对不会动心也与他画作截然不同的人。
起码对着这个人,尤慎绝对画不出那幅画。
所以他究竟将自己的心许给了谁?
镜花水月罢了。
———
辰治在医院醒过来,耳边治鸟离开前的叮嘱还在回响。
他不打算侵占治鸟的功绩,就像治鸟也不曾占据过他的,干干脆脆地对尤慎说:“我不是他。”对方怎么想辰治不知道,回溯时间本就离奇至极。
是治鸟帮他度过了难关,哪怕这是辰治付出代价换的,他还是感激他,起码他有了合法收入,不用担心自己某天会死在什么腌臜地方,还能好好地陪陪家人。
尤旬后来找过他,仿佛始终无法相信那日法庭上发生的一切,衣着打扮凌乱地像是从什么地方逃出来的,哭着对他说:“你如愿以偿了,除了基本零花钱,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委委屈屈想要在他怀里,仍旧以为治鸟做这一切是想要永远占有他。
或者是实在没办法,试图找他做饭票吧。
难道不是咎由自取嘛?
最珍重的一颗心捧上去都不要,虚情假意却爱上了,还爱得死心塌地。辰治杀了他的心都有,冷静下来还是决定不能脏自己的手,现在的岁月静好都是治鸟帮他得到的。
“抱歉,你想多了。”
尤旬的日子好不好过与他无关。
他们之间隔着的,始终是人命。
辰治现在知道了,怎样的人是值得去爱的。治鸟已经教会了他,这个世界上可爱的人与物那么多,没必要将一颗心耗费在一个只懂得无止境消耗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