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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第2页）

容幽有些惊奇，在随他去找黎耀的过程中，又有几个朱雀人好奇地将光翼搭了上来。交流果然十分迅捷，容幽只行进到中途，感受到朱雀人的心中一个个都纯净到透明的地步，顿觉自己之前是小人之心了。

朱雀之间的交流是精神力的直接触碰，他们彼此之前既没有谎言，也没有隔阂。即便互相有些罅隙，也能在短暂的两秒触碰中缓和，最终消弭。

黎耀说：&ldo;那是因为凡是生灵之间的事，都可以用沟通解决；凡是不可弥合的矛盾，起初都是因为沟通的缺乏。&rdo;

容幽摇了摇头，没有评价朱雀亲王的这句话。

两人坐在朱雀人的云端小屋里，这一次交流他们都没有用朱雀人的方式，彼此也根本不提起‐‐因为银河帝国的皇帝和朱雀帝国的亲王之间，注定不可能互相赤诚。

容幽说道：&ldo;我没有太多时间，我来是想问你关于明亲王的事。&rdo;

黎耀有些揶揄地说：&ldo;我等了您一个月，终于算是等来了。看来苍龙神殿下比我预计当中，要晚到达一些时候。算算时间，也许是因为银河皇帝要迎娶星灵公主的消息，让他有些&lso;生气&rso;吧。&rdo;

容幽咳了一声，正色问：&ldo;当时我问你关于明亲王的消息，你为什么回复&lso;无颜面见故人&rso;？&rdo;

黎耀叹了口气，似乎是对这个问题早有预料，说：&ldo;我没有劝住殿下。当日进行手术，他拒绝再留下任何龙血。&rdo;

容幽心中不安，问：&ldo;这代表了什么？&rdo;

黎耀说：&ldo;代表他不愿再进行意识投she手术。因为龙血无法克隆，如果不在我们这里留下一滴龙血，我们是没有任何技术手段培育一具龙身的；而以殿下的精神力强度，除了神龙身躯之外，不可能再进行任何意识投she手术。&rdo;

容幽静坐半晌，低声说：&ldo;所以……这也将是他最后的二十年吗？&rdo;

黎耀道：&ldo;我问殿下是否值得。他说他已经找到了那个人，寿命太多反而不美，更何况与其生如顽石、不动不怒，不如死而绚烂。&rdo;

容幽深吸一口气，以手捂面，片刻后说：&ldo;我做不到像你们这样洒脱……&rdo;

黎耀温柔地微笑，说：&ldo;您一生未尽，当然放不下。未知生，焉知死？&rdo;

&ldo;五千年一场轮回。&rdo;容幽低低地说，&ldo;如果忘却一切，隔世重逢，我怕我认不出他来。&rdo;

黎耀说：&ldo;忘却一切，也就忘却了恐惧。&rdo;

容幽心中震动，想起了封英。封英走到今日，也可以说是忘却了一切，甚至失却了自己被创造出来的目的之一，相当于朱雀人的一次死亡和重生，但是……他现在是快乐的。

但容幽还是很惧怕，他害怕自己连因为谛明而悲伤的能力都会失去。尽管有时欢笑，有时痛苦，但他都愿意保留。

容幽道：&ldo;人这一生，如处荆棘丛中，每动心念，就要被伤一次。增添年岁，就越增添伤口。难道就只有死亡才能消弭这些苦难吗？&rdo;

黎耀目中清明，微笑道：&ldo;爱也可以。&rdo;

这一刻，容幽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恍惚间，他来到了容虔枯坐在苍龙神祭坛前的那几年，人与神之间进行的对话飘散在无垠虚空中，渺茫无踪。

容幽说：&ldo;家为小爱，国为大爱。家国不能两全，我身为皇帝，又能如何选择？&rdo;

黎耀说：&ldo;世上不能两全者，只有&lso;是&rso;与&lso;非&rso;的矛盾，再无其他了。凡是说&lso;不能&rso;的，不过是人力难以企及。&rdo;

容幽说：&ldo;世间事，天命有十之八九，人力连一二三都无。&rdo;

黎耀说：&ldo;人有亿亿万，天只有一个。&rdo;

容幽心神巨震，许久后，才开口说：&ldo;我已经……是孤家寡人了。&rdo;

黎耀说：&ldo;龙魂神位，也只剩下苍龙神一位。&rdo;

容幽一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气氛沉默了一会儿，便听黎耀续道：&ldo;要是您能生个小龙神出来就好了。&rdo;

容幽：&ldo;……？？？！！！&rdo;

黎耀噗嗤笑出声，看见黑龙脸上瞬间变得难以言喻的表情，登时起身想跑，说：&ldo;这可不是我说的。您应该去找殿下问问他是怎么想的……&rdo;

容幽面色漆黑，追上去两步。

黎耀吓得展开十三弦光翼，落荒而逃，远远地道：&ldo;六千年来，殿下就几乎从来没有不顺心的时候。您可以放心，您是斗不过他的，他计划的东西就没有不能成功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