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堪(上)
“五。一”节前,为了不惊动局里,范毅自己掏钱,悄悄授意查小伟采买了几十份宝因县当地的土特产带回省城,准备在节前专程去看望一下有关的领导、同事、老师、同学和亲友。
说到亲友,在泰明市、在康南省,实际上范毅也没一个亲人了。父亲那一支,在解放初期土匪暴乱时受了祸害,就只剩下爷爷一个人了,爷爷身后又只有父亲一个儿子;母亲这一支,外公、外婆均是当年从外省随地质队入康的技术人员,后来就定居在了康南省,也并无其它亲戚在本省。
当然,外省到还有些远亲,只是这些年来也不走动,即便见了,估计也和路人差不了多少了。
现目前,范毅在世上,可谓是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一个。
范毅让查小伟开着自己新买的奥迪节过后不久,范毅专门找到了查小伟。
在直截了当地问了问他的情况,知道他目前还在开出租,拼死拼活,每月收入也不高,关键是工作和心理压力特别大,每天一睁眼,就得先苦那份子钱和油钱,然后才谈得上自己的那一份。
况且,人人都知道,在城里天天开车,有几个难免是不违规的?既然违章了,那就还得经常挨罚,这么拉拉扯扯一算,每个月拿到手的,就没剩下几个钱了。
听罢,范毅随即提出,让他跟自己到宝因县国税局去做几年的临时工驾驶员,当然,局里最多每个月只能开给他1000块的工资,另外自己私人还能每月再补给他2000元,再加上出差补贴、出车补贴等等,杂七杂八一算,一年能稳稳收入4万来块钱,况且,比起开出租,活儿也不累。
查小伟当时回家一说,家里人都很支持,第二天他就高高兴兴地跑来表示愿意了。
范毅之所以做如此这般的安排,主要也是想为局里省点儿开支。自己回一趟省城,如果专车接送,来回花费很大,还影响驾驶员周末与家人团聚,对这一点,范毅特别地看重。
如果来回坐飞机,费用会更加的高,况且,时间长了,影响还不好。
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在泰明市找一位驾驶员,这样,自己回家,他也就回家了,两不耽误。费用上呢,算下来也要省很多,当然,自己补贴的那一块就不能算在内了。
到了今年,县局资金吃紧的情况可以说是有了根本xing的改善。职工待遇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整个局里干部职工的jing气神为之一变。
说一千、道一万,手中有钱、心里才不慌。
这时,也有人站出来劝范毅换换座驾,理由是车况老了,跑长途不安全。范毅没听,而是自己掏钱买了一辆奥迪q5,专供自己来回省城使用。而在县里、在启东,他仍然还是用的县局配给的座驾。
这里面其实还有一层意思,就是为了堵住刘活、花自生这两位活宝儿的口。
自从听到局里有了些钱,虽然两人的座驾是近几年才买的,两台一模一样的大众宝来,可两人还是多次反复找范毅提出来要换换车,理由是轿车在宝因县不适应,还异口同声地说看中了一款现代suv,这样下乡也方便些。
两辆车全套手续如果办下来,得花将近40来万元,在局里资金面刚刚才缓过口气来的当口,常年的欠帐还有待弥补,急需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不可能这么拿钱不当钱,这么作践钱,范毅理所当然不能开这个口子。
……
回到了泰明,范毅那当然是要与死党们聚一聚了。
晚上,范毅在听风楼要了一个包间,摆上了一桌酒菜,早早就在那儿等着哥几位的到来。
受邀的人也不多。张顺是开着自己新买的奔驰,捎着孙涛和他的女友蔡雯一道来的,杨晓妮则是由党项军驾着她的福克斯一块儿来的,只有和国冰因在外地带团,实在是赶不回来了。
落坐后,范毅为大家介绍了查小伟,张顺从挎包里取出皮夹,随手抽出一匝钱递向他说:“兄弟,好好跟着范局长干。这是你张哥给你的一点儿见面礼,千万别嫌少啊。”
查小伟涨红着脸推辞不要,范毅点点头说:“顺子是我兄弟,你就收下,他就这么一个人儿。”查小伟闻言,这才小声说着“谢谢”,腼腆地收下了。
大家招呼他坐下一起吃,他死活不干,只好由他在外面大厅自己去解决。
等查小伟一出包房,孙涛一猫腰,伸手就去取张顺的挎包,被张顺一把拉住,拉长声调问:“干吗呢?你?”
“张哥、顺哥,我记得咱们初次见面时,您老人家可是一毛不拔啊,今儿可得补上。”孙涛理直气壮地说。
“哟哟哟,这是谁家的倒霉孩子,都学会自个儿管大人要钱了,有人管没人管啊?你不会是峨眉山下来的猴子?自个儿伸手就掏!有一句成语叫什么来着?沐……什么来着?对了,沐猴而冠,说的不会是你?”
这时蔡雯不乐意了,说:“哎哎哎,注意点儿,怎么说话呢!他是猴,那,我是什么呀?”
张顺两眼一翻,说:“敢情,这还用问?地球人都知道。”
蔡雯探过身,越过孙涛,隔山隔海、挥拳冲着张顺就打。张顺随即叫了起来:“哎哎哎,今儿在座的可是有jing察哟,jing察叔叔,救命!”
杨晓妮白了他一眼,望着天花板淡淡地说:“我们家党jing官可管不了动物园里的事儿。对,党哥?”后面的话就故意大放娇声了。
众人好一通闹。
范毅说:“今天不管你们有没有开车来,我可先说好了,待会儿可都得喝好、喝够,啊,回头车子要么就停在这儿,要么就让小伟帮着开回去,反正是不准耍滑头。”
张顺说:“哟,小范!这几年是不是酒量见长了,想不到今儿都敢叫板了,谁怕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