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她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大信封,上面写着自己家的地址,盖好了邮戳。接着,她把装有照片的信封放了进去。下到办公楼大厅穿好雨衣,使劲往上拉好让雨衣显得很短,收拾完毕,她踱着高跟鞋摇曳多姿地溜出侧门,投身于傍晚的雨幕之中。
早前,她已经在自家和办公大楼之间的路上找好了一个便利邮筒,现在她折回去的时候顺便把信封投了进去;然后在后面一个拐角的暗处,悄悄把雨衣放直到正常长度,摘下塑料头巾,轻轻地擦干它,再卷起来放在它配套的小包装袋里。手提袋也是路易莎事先精心挑选好的,足够长到把一把折起的伞放进去。好了,现在总算可以恢复到她的正常仪态,不用再鬼鬼祟祟,畏畏缩缩,也不用再故作姿态的走路了。
接下来她又折回到班德尔先生的办公楼去,先去前门敲了敲门,露出一副迷惑不解的神情,之后再绕到侧门‐‐最后走进去,摇一摇湿漉漉的雨伞。上楼,来到班德尔先生的门前‐‐一见到趴在桌前扭曲的尸体立刻就尖叫起来,就像每个身处其境的女人一样,下意识地冲上前去,试图对他做一些无谓徒劳的抢救举动‐‐这是任何人都会有的自然反应,至于具体做什么举动,那都是有可能的……
路易莎把枪推向一边,有些厌嫌的用指尖捏起塑料袋又飞快地丢下,最后拿起电话……(好吧,就算我碰过了这些玩意儿‐‐如果能找出我的指纹来,我也可以说,是我受惊过度,我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哦,对了,还有血迹,可能我衣服上也沾上了血迹‐‐那是因为我试图抬起他的头的缘故,我还把血染到了电话上……)想到这儿,她仿佛是吃了定心丸一般放心地打电话报警了。
&ldo;快来人呀!死人了呀!是班德尔先生‐‐你知道的,是律师先生呀。对,我过来找他谈点事‐‐文件他都放好了在桌上;他叫我随时都可以来找他,他会很晚下班……&rdo;
调查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没过几个月,路易莎就认为可以去拜访同样身为寡妇的班德尔太太了,时机到了。
她开门见山道:&ldo;我想跟你谈谈琳达去霍菲女校上学的事情。&rdo;
班德尔太太回答:&ldo;周二开董事会的时候我们会讨论这事的。&rdo;俨然已恢复到工作状态。
琳达不卑不亢:&ldo;这就是说下学期琳达会和乔伊一块儿上学了。&rdo;用的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
&ldo;如果我们同意录取她的话。&rdo;
路易莎打开一个很大的信封,从里面滑落出一些异常精美的黑白照片,气定神闲地说:&ldo;我相信你们会录取她的。这些东西很恶心吧?&rdo;
班德尔太太惊呼:&ldo;这到底是‐‐&rdo;
路易莎缓缓地说:&ldo;班德尔太太,我发现你丈夫身亡的那晚,我跟警察说的是他办公室里的东西我什么也没碰,但其实并非如此。他当时一定是被杀手吓坏了,所以这些淫秽照片就这么摊在桌面的记事本上。
班德尔太太嗫嚅着嘴唇,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路易莎接着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ldo;正好我带着一个大的手提袋,我就把这些照片收起来带走了。我想,你是不会在乎是谁发现了这些照片,不过没人会喜欢丑闻缠身的吧;而你,以你的身份‐‐堂堂霍菲女校的董事‐‐你应该是尤其不堪其扰的吧,我说得对吗?&rdo;
班德尔太太动了动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哑口无言。
路易莎继续说道:&ldo;你可能要怀疑了,我凭什么能说这些照片是你丈夫的?你也懂男人的,他们会怎么宝贝这些玩意儿,我听别人说,他们该会是多么心满意足、意犹未尽地抚摸这些照片。那么你就知道了吧‐‐这些精美的照片上全都会布满他的指纹。&rdo;
班德尔太太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呆滞地坐着,思量着刚才路易莎所说的一番话,完全没了当初那种傲慢无礼、嚣张跋扈的气焰。很快她就答复了,简直是超乎常人地迅速问道:&ldo;我该给多少?&rdo;
路易莎说给两千,另外还再给一千作为精神损失费,但是没说为什么损失的。她心想,其实那约莫就是&ldo;风险金&rdo;。她以要债似的口气说:&ldo;我就要三千。就这么定了‐‐那么,琳达去霍菲女校就是既定事实了。以后呢……&rdo;
路易莎耸了耸肩接着道:&ldo;班德尔太太,我倒是不缺钱花,目前来说,我的财务状况还算不错。钱不是个问题。我只要我女儿琳达能在山石冬镇活得开开心心、顺顺利利的,上个好学校自然是再好不过,以后她可能还会和乔伊一起上课也说不定,手工课或者她们喜欢什么课都无所谓;最好能再多认识些有用的人,也可以去参加那些个社团活动……&rdo;
话锋一转,又回到她手提袋里的信封来了:&ldo;这个秘密我一定会帮你守口如瓶的。我不会去旋转餐厅吃饭,更不会去什么酒吧喝酒。&rdo;说完她紧紧捏了捏自己的手提袋,起身准备离开。
路易莎问道:&ldo;周一下午,你来我家送钱吧。‐‐还有你什么时候邀请我参加你为威廉女士组织的义卖会呢?我从来没有被邀请过呢。说实话,我不觉得没被邀请有什么好失望的。不过,既然大家都去,我当然也可以去,我也很想认识一下威廉女士嘛。我想她的孩子们也一定很优秀,她儿子好像比琳达大三岁左右吧……以后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样呢,是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