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江季姝刚从幼儿园把岁岁接回家,手机里就收到张踱的消息。是一个地址。还有一句话。【江小姐,你要来的话,这会就行。】江季姝看着,回了一句过去,手又动了下,把屏幕截图发到了李衫那。那边的消息很快过来。【我去!】昨天江季姝一挂完张踱的电话,就跟李衫说好,这次由她来出面。之前两次,她可能一直搞错了方向。周稷是故意刁难。所以她去多少次,也都是一个结果。还不如让李衫去了结。周稷坐在咖啡馆里,双腿交叉,目光落在外面,没个着落点,过了会,才悠悠地问了句,“你确定她收到消息了?”
张踱赶紧点头。“收到了啊,她还给我回了一条。”
周稷闻言,眉心微皱。收到了?收到了还不来?张踱看在眼里,壮着胆子说了一句,“不是,周总,消息发过去才十分钟。”
她再快,也不可能十分钟就到地方吧。就这么点时间,说不准连门都没出。周稷眉梢浮现出些躁意来,仿佛在这里等待的一分一秒都磨人至极。又想起什么来,把手机拿出来,找到江季姝的微信,点进朋友圈。照样还是空白一片。他找到张踱昨天晚上发给他的截图,一张一张翻过去。最开始的一条,是上个月的。她发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两个影子。一个是她的,窈窕纤细,站在斜阳下,长发披散下来,哪怕看不到脸,也觉得气质极佳,旁边还牵着个小小的身影,离得很近。可以看出来,母子关系很好。她很爱她的孩子。再往左翻,很多都是她这些年设计出来的作品,还有工作室的一些东西。再久远些,是两年前,上传了一张她的侧颜照。周稷一直都知道,江季姝生了一双含情带波的柔软眉眼,每每看着他的时候,总让人心折。只是那些年他自诩心肠冷硬,对这些从来无动于衷。这张照片离得不算近,能看得出来,是他拍。周稷眉头皱了下。下意识把这张照片想象成她的朋友帮忙拍的。反正不可能是傅铖那个家伙。周稷抬了抬手,又接着往过翻。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张。她注册这个朋友圈以来发的第一条朋友圈。没有图片。只有一句话。她写,永远不必回头顾。周稷的心仿佛突然间被人揪住,呼吸都不能。他就在她的过去。她怎么能,怎么敢不回头顾?正慌神间,张踱看到门口径直往这边来的人,喊了一声,“周总,有人过来了。”
周稷抬头,眸子先是一亮,而后几不可见地沉下来。李衫头一次这么直面周稷,也有些无措,她坐下来,率先开了口,“周总,我是李衫,是为了前段时间撞了您的车来的,有些冒昧,还请见谅。”
周稷瞥了眼李衫,“怎么是你?”
他那五年里,为了找江季姝,也没少见到过李衫,这会说起话来也带了点不客气。李衫咽了咽唾沫,看了眼四周。好家伙。这咖啡厅是被清场了吧。这地方高档得很,一杯咖啡抵她半个月工资,她之前没来过就算了,更别提享受这种待遇。这么看来,根本就不像季姝说的那样,是寻了周稷工作的空档给她个机会找过来,而是周稷专门在这里等着她来。啧。可惜来的人是她。“当时撞坏您车的人其实是我,这段时间,也是季姝帮忙联系您而已,我想了想,还是得亲自过来表达一下歉意。”
周稷嗤笑一声,也不再看李衫,拿起桌上的手机,看向张踱,开口,“卡号给她吧。”
就这么想赔?那就赔好了。张踱愣愣点头,还没反应过来,周稷已经迈步走了出去。光从背影看,就知道他一点也不高兴。张踱叹了口气,看向李衫,“我等会就把卡号发给江小姐。”
李衫点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张踱已经追着周稷的背影跑出去。李衫终于松了口气。就这么……简单?亏她来之前,还酝酿了好久。张踱赶到车库的时候,周稷已经坐在后座,他赶紧上了车,去到驾驶座。也不敢往后看。拜托,他可亲眼看到周总是怎么推掉今天下午的工作的,就为了跟人见这一面呢,结果也没见到。确实有些让人没想到。怎么换人也不通知他一声,搞得人怪猝不及防的。很快,车子驶出去。张踱这才问了一句,“周总,现在去哪?回别墅吗?”
周稷瞥了眼车窗,忽然想起,有一年雨夜,那个姑娘,曾经在上面写过他的名字。虔诚又认真。和写但愿君心似我心的是同一个人。可写不必回头顾的也是她。这一瞬间,周稷突然开始恨起来。恨她翻脸不认人,恨她把三年情义当纸抛。操。更不想回别墅了。他拿出手机,给郝闻打了个电话,然后淡声开口,“去西川会馆。”
张踱明白过来,连忙往那边开。到了会馆,周稷才下车。郝闻攒局一向快,没一会,包厢里就来了不少人。这群人平时就在一起快,没一会就热闹起来。萧怡景背着身子发了个消息,过了会,才悄悄凑到周稷边上,“稷哥,我给你叫了个人过来。”
周稷的挑了下眉,问他,“什么人?”
萧怡景神神秘秘的,“哎呀,等会过来你就知道了。”
周稷闻言,也懒得再理他。过了会,起身去上洗手间。刚一出包厢门,就险些被一个人撞上。周稷微侧了下身子。看向来人。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还萦绕在他鼻尖。许漾看到周稷,眼神一亮,喊她,“周总。”
周稷有些不耐烦,没打算理她,径直就要离开。许漾这两年流量下跌,手上根本没什么好本子,从当红小花变得寂寂无名,不知道找过多少人,托了多少关系,这会见到周稷,也觉得上天都要帮她,很自觉地想要多套套近乎。“周总,我们之前见过的啊,你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