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虽然听起来并不是一个很大的数字,可是对于有些人,十五年已经是一生了。十五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某些行为,变成习惯。也许很没出息,可是她已经习惯如此。
辉月已经习惯了屈服和妥协。
而这一次,同样。
辉月其实是很想要大声地质问三代什么的,她甚至想要就此与火影一系翻脸,可是辉月仍然只是低了眉,道:&ldo;纲手大人,辉月身体略有不适,请容许辉月先行离开。&rdo;
言辞恭谨,但是疏远。‐‐这样的态度和暂时的离开,这已经是她目前所能做出的,最大幅度的反抗了。
这个借口说起来,找得实在不怎么高明‐‐现在站在辉月面前、聆听她的借口的人,就是忍界第一医疗忍者的纲手姬。可是辉月无暇多做任何考虑,她只是恭谨地、但是迅速地躬身行礼,然后试图离开,离开这些让她觉得窒息的人,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不管最后会怎么样,现在,让我离开。
她走得很快,但是心里却很难过:她明明,明明是不想就这样离开的!她明明,是想要大声反驳些什么,甚至反抗些什么的!
可是辉月就像她这么多年以来所习惯的一样,默默退开。
等到她可以平静下来的时候,她就会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一切如常。不管接下来要做的,是不是违背她的意愿,甚至不管是不是让她失去尊严。
可是辉月没能成功地离开。
就在辉月的手马上就要碰到房间门的时候,三代突然出现在了辉月和门之间‐‐他用身体挡住了房门。
辉月猝不及防地与三代对视,她知道自己神色如何‐‐一如往常的温和笑容连眼神都是温和的样子没有半点破绽。可是,在辉月看到三代的眼睛的一刻,她移开了视线。‐‐这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早已习惯尔虞我诈的辉月,早就已经能够在最老jian巨猾的政客面前保守住自己的情绪。
可是此刻在面对三代的时候,辉月仍然不能与他对视。
辉月不知道她怕什么,于是她看着房门,保持静默。
三代叹了一口气,他说:&ldo;辉月,抱歉。&rdo;
辉月很想要嘲笑三代这句话的苍白无力,可是她惊诧地看向三代:&ldo;三代大人,您说什么?辉月不过是下属忍者,您身为前代火影,辉月怎么敢当您一句抱歉呢?属下现在的确身体不适,请容许属下……&rdo;
&ldo;辉月,当初那件事,是我错了。&rdo;虽然是在打断辉月的话,可是三代看起来比辉月还要难过‐‐三代本来就身材瘦小,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越发显得三代整个人单薄不堪重负。
可是辉月并不把他的道歉当做一回事。
辉月知道三代火影当初的背叛,有太多的不得已之处‐‐纲手马上就要继任,而大蛇丸的危机是由于身为纲手老师的三代的过错,在这个时候,辉月在反木叶崩溃计划中总领木叶全局的威望和强势,就太多余了。功高盖主,从来就是不赦之罪。过于相信,是辉月的错。
一切,都是为了木叶的利益,身为火影,三代的所作所为一直都是这个理由,辉月并不是不能理解。
可是这不代表她今天就必须要诚惶诚恐地接受纲手的任命,并且对他们的信任感激涕零!
辉月觉得自己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震动,于是她退后一步,慢慢地弯下腰,大笑出声。甚至有点儿癫狂的笑声,突兀地回荡在整个火影办公室。
辉月知道这样做不妥,可是她现在只想好好笑一场!
辉月笑得很开心很开心,可是她笑得越开心,三代的神色就越是悲伤疲惫。
那老人,哪怕是在木叶崩溃计划中面对大蛇丸,也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苍老和疲惫过。‐‐因为他知道这一次真的是他的错。
良久,辉月的笑声终于低了下去。而在她大笑的时候,连水户门炎和转寝小春都没有试图呵斥她的失礼。她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这眼泪真的是笑出来的,可是笑意却依然抑制不住地弥漫在她的眼中。
她是真的很想笑很想笑。
你觉得,只要你一句&ldo;是我的错&rdo;,我就应该原谅吗?
你觉得我不肯接受重归暗部的任命,是由于我心存怨恨吗?
辉月很想这么问三代,但是她没有。
她当然知道说什么都是毫无意义。
辉月低着头喘了口气‐‐她刚才笑得太剧烈,现在有点儿气喘。
然后她抬起头,眼中还因为带着眼泪显得有点儿水汪汪的意思‐‐说真的,水汪汪的眼睛放在辉月脸上,如果换个时间地点,估计都能吓得纲手打寒战‐‐可是辉月高昂着头,却让她整个人显得高傲尊贵,不可触及。
辉月看了三代一眼,眼中兀自带着没有褪去的笑意。
&ldo;三代大人,你觉得,我会对当初的事心存怨恨吗?&rdo;辉月继续道,笑意仍然没有褪去,可是她说的很认真,&ldo;不管您相信不相信,我并不怨恨什么,我不是不能理解您做出的决定,一切为了木叶村的利益,我能够理解。我甚至明白,在保全我这件事上,您已经做到了您所能够做到的一切‐‐我知道单单凭借阿斯玛的努力不可能保住我。如果换做是我,我未必不会做出同样的决定,三代大人,我不是小孩子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