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抱住他,承受了那种天旋地转的亲吻和索求。
文湛的舐过我后背每一条已经愈合的伤痕,他已经学会了耐得住性子,他掰开我揽住他脖子的双手,将我翻过身,压在木榻上,我听到他喘息中破碎的声音,&ldo;很久没做了,这个姿势舒服一些……别这样,我们的时间很长,很长……&rdo;
原来,抛开所有之后的尽情欢愉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就是身体和身体的纠葛,沉溺在情欲中抵死缠绵,忘情使用,就如同文湛残暴却伤痕累累的爱一样,不死不休。
只是,再浓烈的野火也有消逝殆尽的那一刻。
静谧无声。
我在他的手臂间躺着,听着外面,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我从他怀中坐起来,离开木榻,走到那扇雕花窗前,双手推开,原来下雪了。南苑梅园暗香浮动。我眼前是一派万树怒放,皓态孤芳的绚烂梅花,以及寒彻天地的飘渺落雪。
文湛也起身了。
他走到我身后,将手臂横在我胸前,下巴靠在我的肩膀上,而我下意识的抬起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
&ldo;文湛……&rdo;
&ldo;什么?&rdo;
&ldo;尹绮罗是好姑娘,是我对不起,你……,别在为难她……&rdo;
半晌,他,&ldo;嗯。&rdo;
他鼻孔里面出了一声,含糊的回应。
我听皇上说过,他和我爹赵汝南是总角之交,过命,可托孤,亦可托妻。而我和文湛呢?我们可以上穷碧落下黄泉,可是我死了,我却希望他活着。因为我只是他的一半,而他的另外一半,则是皇位和整个大郑江山。我不能占有他的全部。
一日后,宁王的军队强渡黄河,进逼雍京。
京城外的村舍一片慌乱,有的进城投靠亲友的,有的抛弃自己的田舍房屋瓦片,外走逃荒的,弄的雍京城里面也是人心惶惶。
大家都议论纷纷,说朝廷布防在宣府大同的尹家军都是吃干饭的,他们为什么不拦住宁王?其实,我知道,尹部堂接到太子的谕旨,似乎有意为宁王让开一条路,让他们到雍京。
文湛说过,他要让他的敌人靠近他,越近越好,让他自己的军队在外合围,这样就可以用关门打狗的架势把所有的敌人毁灭殆尽。而且,文湛真正的亲信裴檀率领一万骑兵已经到了雍京郊外秘密布防,这事没有别人知道,尹名扬也不知道。
所以,在所有人看来,雍京似乎成为孤城一座。
皇上醒了,虽然精神不济,可他照例在南苑参禅。这次研习的是佛法,我请求觐见的时候,他拿了一本金刚经,正在研读。他见我来,展露笑意,手指了指对面的蒲团,&ldo;坐。&rdo;
我却双膝跪在他面前。
见我这样,皇上也不笑了,从手边拿过李芳奉的清汤,喝了一口,坐直了身子。
我,&ldo;皇上。&rdo;
他,&ldo;叫爹。&rdo;
……
&ldo;怎么,叫不出口?当年你可理直气壮的硕果,你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花我的,拿我的,都是天经地义,你不是我儿子是什么?&rdo;
我艰涩的叫了一声许久没有出口的称呼,&ldo;爹。&rdo;
他长长出了一口气,&ldo;说吧,什么事?&rdo;
我双手捧着,递过去一个东西。是一封华美丝绢,柔软平滑,展开,上面是皇上鸾翔凤翥,铁画银钩的书法,写着:皇太子文湛,地惟正嫡,位居明两。训以诗书,教以礼乐。而其疏远君子,亲昵群小。恶暴戾y乱,难出诸口,桀纣不足比其恶性,竹帛不能载其恶名。
岂可守器纂统,承七庙之重;入监出抚,当四海之寄。
文湛宜废为庶人。
大郑千年弘业,朕治平之世,断不可托付此人耳。
下面盖着猩红色的御用之宝的大印。
这是皇上亲自托付的废黜太子的诏书,让我带出雍京,交给宁王,可是,我带出城的,仅仅是一封用胶漆封死的白卷。
我叩头说,&ldo;皇上,收手吧。&rdo;
真正的诏书一直都在我手中。
宁王被骗了。
可是情势至此,就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能引兵东进,可又因为他的手中并没有真正的勤王圣旨,而一度犹豫。他兵至黄河,不敢强渡,最后,却又不能不渡。他不能让他的士兵看出他的胆怯,他也不能让他的敌手看出他的胆怯。事到如今,情势一片混乱,却只有刀兵是真的,所有人都想要浑水摸鱼,成就不世功业。
我,&ldo;宁王手中没有诏书,他的起兵不是勤王,而是犯上作乱,也许太子一道谕令就能让他身陷绝境。到了那个时候,他绝境挣扎,二十万大军叛逆,战事一起,兵连祸结,大郑的天下必要遭受重创。&rdo;
皇上看着我,把手中的金刚经工整的放好。他轻声说,&ldo;那你的意思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