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逍的眸子闪了一下,然后定定地看着萧容,似乎在等着她的下文。
“你看。”萧容微微抬起一个昏迷将士的头,“他们的脸上没有痛苦的表情,反而像是在安然入睡。试问这样的症状,又怎么算是中了毒呢?”
孟逍皱眉,“可是的确有身体比较虚弱的将士,不久后便休克死亡了啊!”
萧容陷入了沉思。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相继昏迷不醒,若不是中毒,那这样的情况该如何解释?”
萧容依旧是沉默。
孟逍有些激动了,“更何况,大帅已经捉住了轩辕鸿,轩辕鸿已经承认,就是他下的毒!”
萧容这才抬眸,眼中却已然是一片清明,“孟少将,你可愿再信我一次?”
孟逍的怒火还没来得及消散,听到萧容这句话,他怔住了。
之前他就赌过一把,愿意相信萧容,萧容没有让他失望,他们一同识破了宁国的诡计。虽然最终是他一人吞了功劳,但心中对萧容还是有几分钦佩的。她不过一个女子,竟能看穿那样的事情。
“萧媵侍莫不是又有什么独到的看法?”思索一番后,孟逍双手抱胸地问。
“孟少将是愿意再相信我一次了?”萧容嘴角轻扬,她知道,孟逍这个动作的意思,就是已经很感兴趣了。
果不其然,孟逍微闭了一下眼,轻轻点头。
“孟少将,他们不像是中了毒,反而像是中了蛊。”萧容平静地说着,一旁的孟逍却已经惊愕不已。
蛊者,可惑人心。将士中了敌方的蛊,那岂不是会不战而败?
萧容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是此时她不敢慌乱,她若也跟着慌乱,北国大军就真的无人可救了。
“萧媵侍可不要胡言乱语,这样的事非同小可!”孟逍低低地说着,似乎在他眼里,中了蛊比中了毒更加可怕。
也的确是更加可怕。
“看他们的症状,十有八九就是中了蛊。虽然我不知道下蛊之人是何用意,但我却知道一点,那就是世间万物皆有其对立面,有阳便有阴,有日便有夜,有雄便有雌,有毒便有解!”
萧容又望了望这些昏迷的将士,然后道:“其实对于蛊术,我略有所闻。若是能得知下蛊之人的用意,然后顺藤摸瓜,说不准我能解这蛊毒。”
其实萧容在看到这些昏迷将士的时候,脑海中就浮现出了之前在窦家庄读过的书籍。
窦天情不仅爱看剑法秘籍和兵书,另一个最大的爱好,便是术数。因此窦天情的书房中免不了有一大堆术数类的书籍,其中倒是有许多关于蛊术的解说。但是萧容也并不是精通巫术之人,只知万物之术皆有其道。有术即有解,欲知其解法,就得先弄明白术的下法。
萧容看着孟逍,他似乎依旧不愿相信,于是便解释道:“我作此猜测,也并非毫无根据。孟少将可还记得上次我们潜入轩辕皇城中看到的祭台?”
孟逍凝眸,他当然记得那摆放着人头的祭台,而且当时还把萧容吓傻了,差点暴露他们的行迹。
“当时我一直在想,那祭台上的雕像究竟是谁。”萧容继续说,“他手中拿着镇圭,按理来说,就应该是宁王轩辕鸿。可我看那一身奇装异服,不像是一国之君的做派。当时我也只是怀疑,而今日我亲眼见到了轩辕鸿,才真正地确定,那雕像绝不是轩辕鸿!”
“那雕像是谁,和这次的污水源事件有关?”孟逍更加疑惑了。
“当然有关!”萧容挑了挑眉,满脸笃定,“方才我用银针刺伤了轩辕鸿,本想逼着他交出解药。可轩辕鸿非但没有屈从,反而大吵大骂,口中碎碎念一些让人云里雾里的诅咒之言。而其中有一句话便是‘要将我的头颅砍下来,以祭国师’!”
孟逍耸了耸肩,“那个雕像是国师又如何?宁国是个信奉巫术的国度,国师在百姓心中的地位都很高。为国师筑雕像也不是没有先例,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孟逍洋洋洒洒地说完,又愣住了,他沉思了一阵,终于开口问:“难道说是国师对我们的将士下了巫术?可是……可是为何不是国师潜进来,而是轩辕鸿?”
萧容敛眸不语。
因为这一点,她也想不通。
轩辕鸿可是一国之君,按理来说绝不可能这样以身犯险。而如今穆卿也大肆宣扬他捉住了轩辕鸿,而宁国那边却依然没有丝毫反应,这一切都让人感觉有些诡异。
“是何人捉住轩辕鸿的?”萧容问着。这件事情太过蹊跷,恐怕只有找出发现轩辕鸿的人,才能知晓其中真相了。
“正是末将。”孟逍回答着,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萧容一听,愣住了,她怔怔地看着孟逍,一时之间说不话来。
“有何不妥?”孟逍皱眉,萧容这个震惊不已的表情似乎让他有些不悦。
萧容干笑了两声,“孟少将真是功臣良将啊,先识破了敌国的诡计,后又擒住了敌国的君王,大功一件接一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