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娴身边的慧春听到了侧院里的动静不敢耽搁便来告诉了静娴,静娴是何人,她对富察氏失去孩子一事根本不上心,反正与她没了孩子与自己无关。
再加上即便有人要计较下来,此事也该是富察氏的不是,是她先对皇贵妃不敬,后又侮辱自己在先的。
慧春的担心被静娴劝了几句才刚刚落下心头,只听房门被人嘭的一脚踹开,随之而来的是一身怒火的弘历。
弘历脚下如生风三两步便从屋外窜到了屋内,那双眼仿佛能吃人,慧春见四阿哥气哄哄的只怕不好,她二话不说挡在静娴的身前,声音都有些轻颤的唤道,“贝勒爷!”
弘历本来就生气,在看看静娴一幅不知紧张的摸样,他气的牙根痒痒,抬手啪的一声脆响,那用尽了实打实力气的一巴掌就打在了静娴的脸颊上,只听他怒斥道,“你简直让我太失望了。”
静娴从弘历气哄哄而来时就知道他一定会怨怪自己的,因为他抬脚踹门,脚下生风,眼神含恨的样子从一开始就印在自己的眼中,驱之不去,甚至有种世界末日的意味来临。
静娴被打,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愣了片刻,含着冤屈问,“贝勒爷为何这样动怒?难道只是因为我动手打了富察氏?”
弘历瞧着静娴不知悔改,反而语出有怨,自愤愤不平指着静娴道,“不仅仅是如此,我们的孩子没了,她以后都很难再有孩子了,静娴,我之前觉得你已经改过自新。没有想到你的心肠如此恶毒。”
“还有,皇额娘喜欢不喜欢你,也不能叫你拿着这事处处恃宠而骄。”
静娴闻声只觉得心头一凉,多年以来的温存在此刻仿佛被冰封一般,她自不敢相信的起身看着弘历,悲望近乎嘶吼道,“贝勒爷就是这样想我的?难道我们在一起的这一段时光。都比不上一个贱婢在你耳边说的这些?”
弘历闻声贱婢二字。他的心仿佛在下一秒就要被气炸,自怒瞪着静娴道,“贱婢?我倒要瞧瞧你有多高贵!”
话至此处弘历又道。“今日起,我要你日日在跪在厅中,直至知道错为止。”
静娴抬起一双泪眼紧盯着弘历瞧,原来信任不过是你愿意相信我时。是信任,不愿意相信时我怎么解释也是无用。
静娴落泪不语。弘历也不给她什么机会,提步要走之前,还不忘说道,“还有。你最好能给我解释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静娴闻声只觉得之前觉得男欢女爱是世间最叫人难以忘却的幸福,可是现在看来,那欢爱过后。不过是以悲凉收场罢了。
静娴无从选择,因为弘历已经发话叫自己跪。即便她想解释,可是始终也说不出口,罢了,你叫我跪着我便跪着!
静娴如同死寂一般跪在地上一动不动,那双眼一眨不眨,慧春陪着自己的主子一起跪着,实在看不下也劝着,“主子,侧福晋的孩子没了和咱们没有关系,若是主子能和贝勒爷解释清楚,也许贝勒爷就不会在生主子的气了。”
静娴闻声语气似有似无,面无表情道,“他现在不愿意相信我,即便我说了又能怎样?”
“皇贵妃被富察氏恶语中伤,若是说出去,只怕这阵子风气要刮进紫禁城,到时候对他不好,对我也没有好处,不如不说。”
慧春闻声蹙眉,哭道,“可是主子你这样跪着?”
静娴见慧春哭着,自己也落下了眼泪,倔强道,“他叫我跪着我便跪着,他愿意相信我,自然会信。”
时间一晃过了一夜,转瞬间晚早膳分已到,静娴主仆两个没有人来提醒该用膳,也没有人叫他们起来。
主仆两个就这样从晚上跪至清晨,精疲力尽的慧春瞧着目若待机,面无血色的主子,心疼的抽泣。
静娴听见了也当没有听见,他都不知道心疼自己,即便旁人在怎么心疼,又有何用?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特意吩咐过,静娴他们主仆两个从昨夜到今晨,滴水未进,更没有人来看望甚至求情。
外头的太阳越来越烈,屋内没有冰块,温度很快上升了起来,屋内就如同一个大蒸笼一般。
慧春只觉得口干舌燥,身上也酸痛的厉害,她回头看看主子,她脸上没有血色,嘴巴上都干的起皮了,她心疼不已,沙哑道,“主子,主子你没事吧?”
静娴闻声摇头,只是那头颅沉重,身子像是跪在云彩上,稍稍一动天旋地转。
时间慢慢来至中午时分,日头正毒,屋内没有冰块,再加上两人一日没有吃过东西,暑气上来叫人难以招架。
主仆两个晃晃悠悠的相互扶持,可是谁又能坚持到最后呢?
傍晚时分,静娴只觉得时间过的好慢,这样的煎熬,真的不如拿把刀把自己杀了。
腿上的痛苦蔓延到了心里,眼睛里落下的到底是泪水,还是什么她都以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