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第一次准备烧烤材料的时候南风领她来过一次,态度恭恭敬敬,吓的其他人也不敢怠慢,所以再来也没人为难她。
猜的不错,忠心的属下果然早就备好了米汤,姬玉顺利的端着碗勺,一路到了太子殿下的正殿,狗男人回来早了,已经老僧入定似的,稳稳坐在里间,瞧见她进来,冷冷问道:“惊喜呢?”
姬玉只好把米汤搁在屏风边上,指了指碗勺道:“在这里呢。”
里屋开始响起衣裳摩擦的声音,太子殿下起身,赤着雪白的脚丫子,几步到了屏风旁,微微矮下身子蹲着,这个姿势不太方便,他将一只手扶在竖屏边框上。
那手实在漂亮,白皙修长,根根骨节分明,像大师最杰出的作品,应该绑上蝴蝶结,好好的收藏在锦盒里,底下垫着最昂贵的绒布,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当镇店之宝供人来来回回观看欣赏。
不知道为什么,姬玉脑海里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觉得自己有点变态。
手再好看它也是手,还是好好长在身上比较好。
那手微微捏紧了屏风,另一只戴着银白色戒指的指头拨了拨碗沿,将之整个倾泻,朝里看了一眼,语气听着不太满意:“这就是你的惊喜?”
银白色指环上的宝石闪了闪,太子收了手,貌似没有拿的意思。
“这算哪门子惊喜?”
尾音拉长,带了丝丝的寒意,“你在敷衍本宫?”
姬玉根本没在怕的,顺便拆穿了太子殿下的倔强,“殿下,您胃不好,又几顿饭没吃,暂时只能喝这个。”
太子殿下被她戳中了心事,只瞪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玉白的手再次从屏风后伸出来。
五根指头分开,从上往下覆在碗上,大拇指和中指各自使力,将碗整个端了起来,没用勺子,就着碗喝了一口。
温度正好,姬玉给他弄来之前自己盛了一点喝过,不凉不热,一直放在蒸笼里暖着,有好几碗,姬玉把几碗里好的部分挑出来,所有汤水也都凑到一个碗里,看着稀了很多。
这明显的差别太子看了出来,状似无意问道:“今儿的粥跟平时不太一样。”
姬玉很满意他的发现,“因为妾把几碗里的精华兑到一个碗里了,都在您那呢。”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每次她说最好,最大,最多之类的话,太子殿下便会格外配合,不是第一次了。
刚开始留纸条,那时候她还不晓得太子殿下为什么不吃饭,冒冒然把烧烤放在他桌子上,他居然没掀喽。
后来烤番薯,把最肥烤得最好的那个给他,他也老老实实接下,还吃了不少,现在的粥也安安静静喝了许多。
他居然吃这种讨巧的话?
姬玉一双手抄在袖子里,表情先是疑惑,很快明白过来。
他以前肯定也是皇后心中的宝贝,又是老大,听说君子六艺,琴棋书画样样都是拔尖的,有这样的儿子在,皇后还不爱死他,经常也会这么做吧?
后来皇后没了,他不仅享受不到,还要给一对弟弟妹妹依样画葫芦,从宝贝沦落到疼人的那个,这差别待遇,叫姬玉都心疼他。
她从来没体会过母爱,其他人的爱更是几乎没有,也有人说爱她爱的死去活来,愿意为她上刀山下火海,但很奇怪,她一点感觉都没有,没有半点感动和别的什么,所以她觉得,那应该不是爱。
爱是什么样子的,她也说不清楚,因此从来不奢望,太子殿下这种得到后又失去的才痛苦吧?
姬玉望了望里头的太子殿下,这人虽然嘴巴坏了点,又凶又爱威胁人,但她做了这么多事也没罚她,看着也是个讲理的,如果真的能活下来的话,尽量照顾一下他吧。
反正也不费事,就是浪费点时间而已,在东宫没事做,最不缺的就是空闲。
姬玉打个哈欠,觉得自己有点困,到门口去找南风要了两床被子,一个铺上,一个铺下,准备在太子寝宫打地铺。
太子还是没吩咐给她偏房住,不知道为什么,她问南风,南风支支吾吾说不出,只道主子的心猜不透,她也不好为难南风,再者说,打地铺就打地铺,又不是没打过。
每回明王小殿下不留神喝醉,走不了,在她屋里躺着,回回都是她打地铺。
他俩真不愧是兄弟俩,只要在一起住,打地铺的绝对是她。
姬玉抱着被子进来,太子殿下听到动静,瞥都没瞥她一眼,这其实就是默许的意思,这一天的好感没白刷,感觉自己做点更过分的都没事,不过姬玉决定攒着,她要做一件大的过分事。
为了活命,要多攒攒,不然好感度不小心刷成负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姬玉铺被子的时候发现被子展开最少一米八,不可能铺在没有地龙的那边,所以她又偷偷的挪了挪屏风,往里推了一来米,太子还是没反应,就是纵容和许可,她于是安安心心躺下,感觉自己这几天小命应该稳了。
姬玉一双眼望了望头顶,视线越来越模糊,没多久睡了过去。
再醒来外面天都黑了,太子那边还亮着灯,在处理奏折,没有她捣乱打断,速度快了很多,批阅过的那边远远压了没批阅过的,不过看着还要很久的样子。
姬玉醒来只是为了上个茅房,外面冷,她捂上脸,又披了太子的大氅,匆匆出去之后很快回来,手里还端了碗清粥,“殿下,浓缩就是精华,这碗妾也把几碗里最好的部分挑出来给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