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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2页）

为了确认卢世刚的身份，也为了确认他和罗晓宁的关系，他动用了一半的遗产，从上海请了私家侦探，拿到了卢世刚的样本。

私探清楚地告诉他：&ldo;卢世刚在迁居长安之前，他的户口在金川县，沙场村。&rdo;

说不清那时是什么心情，他先冲去实验室，偷偷比对了卢世刚和罗晓宁的样本‐‐不是父子，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那时他又松了一口气。

向罗晓宁取样本的时候，梁旭觉得自己很恶心，连这个小傻子也看出他阴郁的神色。罗晓宁不敢多问，只是怯怯地拉着他的衣襟：&ldo;哥哥，为什么要割我的手。&rdo;

梁旭艰难地望着他：&ldo;哥哥需要。&rdo;

罗晓宁乖乖地把手指含在嘴里：&ldo;还要别的不。&rdo;

他是这样纯洁，他所有的举动都是梁旭的复制品，秀丽又柔化了的复制品，镌刻着他们五年来携手并肩的、梦一样的日子。

梁旭在取样的时候，看到罗晓宁手臂上的淤青，他原本应当很痛快，可那一刻他只觉得愤怒和心疼。

&ldo;这怎么回事？&rdo;

罗晓宁惊慌地看他：&ldo;自己、自己、自己碰的。&rdo;

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梁旭总觉得，罗晓宁的情绪也很忧郁‐‐从回家开始他就一直病恹恹的，对梁旭也是胆怯的畏惧。他分明想去搂梁旭的脖子，拉他的手，但如果梁旭不伸手，他就不敢上前。

他忧郁的目光是无情的枪炮，打在梁旭心上，一片血肉横飞。

分析出来，罗晓宁清白了，梁旭却更加想不通。所有疑问激得他无法安眠，他在寒窑路和翠微花园盘桓了许多天，只想问问卢世刚‐‐你到底做过没有，你为什么又要救治罗晓宁？

他救他，表示他于心有愧，他虐待他，表示他心中也恨他。

那么巧的，那天停电了，卢世刚不知为什么，天黑时返回家中，被梁旭逮个正着‐‐梁旭顾不得他家中是否有人，也顾不得会不会被人发现，他尾随卢世刚，把他按倒在客厅地板上，怀着刻毒的心情，他像金川案凶手一样，把卢世刚捆了起来。

他绑得很痛快，因为他觉得卢世刚罪有应得。金川案早就刻在他的血液和骨子里，像病毒一样感染了他，现如今他复刻起这个连环案的一切细节，居然是这样得心应手。

大门关上，卢世刚连反抗都没有，缩在地板上瑟瑟发抖。

&ldo;说吧，今天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rdo;梁旭蹲下来问他：&ldo;阿陵村，那一家三口，是不是你杀的？罗晓宁，跟你又是什么关系？&rdo;

他把梁峰的军刀比在卢世刚眼前：&ldo;说清楚，我就让你死得痛快，不说清楚，我让你千刀万剐。&rdo;

卢世刚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ldo;不是我，真的不是我！&rdo;

&ldo;小孩做了坏事，也会说这句&lso;不是我&rso;。&rdo;梁旭直勾勾地看着他：&ldo;所以不是你，又是谁呢？&rdo;

&ldo;别人做的！我不敢说！&rdo;卢世刚哭得口水也出来了：&ldo;我知道我错了，可我也是被迫的，我真没有那个胆子！这么多年我钱花了这么多，我是不知道你还活着，我要是知道你活着，我也一样会赔偿你！&rdo;

他吓疯了，嘴里颠三倒四说着&ldo;赔偿你&rdo;。

一面说着，他一面倒翻着白眼，去看大门。

&ldo;还等着有人来救你吗？&rdo;梁旭用刀柄敲敲他的秃头：&ldo;卢世刚，知不知道什么叫天理难容？&rdo;

卢世刚闭着眼睛：&ldo;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你杀了我，我也没法说我是啊……我真的没杀人……没杀人……&rdo;

他睁开眼睛，又哭：&ldo;我良心也受够了，折磨也受够了，你要杀我，就杀吧，我真的活不下去了。&rdo;

梁旭见他神情不似作伪，伸手揪住他的脑袋：&ldo;少说废话，不是你，那你告诉我，凶手是谁？&rdo;

卢世刚全身哆嗦：&ldo;我不能说，说了他要杀我全家。&rdo;

梁旭不说话，只是又往他肋骨来了一脚。

卢世刚怕了，他蜷起身体：&ldo;这样，孩子，你要报仇，我告诉你‐‐罗晓宁，你知道的，他不是我儿子，你说我为什么养他这么久，我是被他爹威胁得没有办法。&rdo;

&ldo;你要的凶手，就是他亲爹！&rdo;

‐‐这是梁旭最不想听到的一句话。

他二十四年的人生是一个黑色笑话，命运怎会给他奇迹？命运只会送给他巨大的恶意。它是这样冷酷地嘲弄了他五年，五年又五年‐‐它给他性命，又让他成为孤儿；他给他父母，又让他再送双亲；它给他爱情，而这份爱情从一开始就不该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