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头,擦gān了泪,摁了电梯按钮,正要走进去,迎面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是莫竞离。
莫竞离望着她泛红的眼睛,问道:&ldo;妈,怎么了?&rdo;
她笑了下,摇头说:&ldo;没事。&rdo;
莫竞离抬起眸子,看向外面花园的停车场方向,那里有一辆车子正要往外驶出。那辆车子,莫竞离自然是认识的。
莫竞离点了点头,对自己妈妈说:&ldo;没事就好,我帮你提这些东西吧。&rdo;说着结果苏筝手中的东西走进了电梯。
经过几天的相处,苏筝可以感觉到半途回来的儿子对待自己的态度渐渐地随便了许多。原来他叫着妈妈的声音,总觉得有些生硬,她都可以感到这个孩子的舌头动得艰难,如今至少他叫起妈妈来顺口多了。
她在欣慰的同时,也在考虑两个孩子的将来。以前她带着孩子离开的时候,只想着不能让孩子接受不正常的生活方式,想着她是可以提供孩子衣食无忧的富足生活的。可是如今真得在一起了,一切踏实了,才更深入地想,他们是莫家的子女,从小荣华富贵习惯了的,跟着自己虽然衣食无忧依然可以过富足的生活,可是到底不能像之前那样挥霍骄奢的,而且莫家的权势能带给两个孩子的光明前途也是没有了。
两个孩子都不是小孩子了,他们早熟,也有自己的主见,所以这天她和嫣然谈起这件事。谁知嫣然觉得好笑,反过来拉着她胳膊把她安慰一通,说过什么样的生活是她自己的选择。
而莫竞离倒没说啥,只是直接打开旁边的笔记本电脑,调出了自己账户的股票jiāo易记录,淡定地给苏筝看了下。
苏筝一看,惊讶地望着莫竞离,他还只是个小孩子啊。
莫竞离抬头望着自己的妈妈,从容地说:&ldo;妈妈,作为一个莫家的男孩子,不单单要姓莫,还需要真正有资格当莫家的人。我们的生活,完全可以由我们自己做主。&rdo;说完,他垂眸关上了程序,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苏筝在心里忽然笑了,是自嘲的笑。
莫竞离小小年纪在莫家已经得到老爷子那么高的赞誉,并不是靠得他是男孩子,更不是靠得他的姓氏。
这几天莫云倒是联系了苏筝,先是试探着问候了几句身体的事,后来便问什么时候能去上班。苏筝直接回绝了,她如今要了莫家的人,欠了莫峰的人qg,不愿意再去领莫云的工资了。
莫云叹了口气,郑重地说:&ldo;苏筝,现在公司很忙,需要你。&rdo;
苏筝开玩笑说:&ldo;没关系,只要有你在,天都塌不下来。&rdo;
莫云那边沉默了会儿,才略显颓废地说:&ldo;要是我也塌下来了呢?&rdo;
苏筝闻言,想起莫云离婚的事,蹙眉问:&ldo;你最近怎么样?难道还在被感qg困扰?&rdo;
莫云无奈地笑了下:&ldo;你终于想起关心下我了。&rdo;
苏筝直截了当地问:&ldo;到底怎么了?&rdo;
莫云轻描淡写地解释说:&ldo;也没什么,最近和前妻很是有缘,频繁相遇,见一次心qg就糟糕一次啊!&rdo;
苏筝好歹和他共事很久,听出了他的失落,提议说:&ldo;你如果对前期旧qg难忘,那就重新追回来吧。&rdo;
莫云却苦笑了下:&ldo;算了吧,她现在估计正要和前男友重续前缘呢。&rdo;
前男友?苏筝皱了皱鼻子,这真是一件复杂的事qg。不过鉴于他们多年的友谊,她还是忍不住提醒说:&ldo;我不了解qg况,不过还是建议你该出手的时候就出手吧。&rdo;
莫云叹了口气:&ldo;没关系,只要她不后悔,我就不会后悔。&rdo;
苏筝无奈地说:&ldo;这种感qg的事,你自己把握吧,不过还是建议你争取一下,错过了的话再后悔那就晚了。不要像……&rdo;
她说到这里忽然停下,她差点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在那个人的弟弟面前。
莫云的心思是何曾细腻之人,当下自然明白她没有说出的话,沉默了会忽然说:&ldo;我前几天见过他,他过得不太好,离开了莫家,一个人在外面。&rdo;
苏筝听了,不禁想起他鼻青脸肿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是对着莫云还是淡定地说:&ldo;是么?那你这做弟弟的多关心一下吧。&rdo;
莫云一下子笑了,有些无奈地说:&ldo;苏筝,你也不能太倔qiáng了,有时候女孩子要知道在关键的时候适当地退一步的,男人会退让会忍让,但也要给他有台阶可下。&rdo;
苏筝也笑了:&ldo;女孩子?我都两个孩子的妈了,你的理论应该不适用我了,再说了,我和他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退路可言。&rdo;
莫云见她这样,知道她固执得很,便不再提这件事,反而问起自己侄子侄女的事,言辞之间很是关切,苏筝也就说了下孩子的事。
终于挂上电话后,苏筝坐在那里发了好一会儿呆。
据说女人一旦有了孩子,男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就会退后退后再退后。自己折腾来折腾去,似乎都是因为孩子,于是这时候她也不禁想,莫峰这个男人在她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地位?
忽然想起那一天,莫峰在知道自己接近他的目的后,愤恨地说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在自己的心中从来没有过他的地位,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qg。
苏筝苦涩地笑了下,也许是这样的吧。
对于十七岁的苏筝来说,她的生命中除了自己,就是院长和孤儿院的亲人们。莫峰这个人,她是爱的,却是抱了三分应酬、三分无奈的爱。
后来她一个人千辛万苦生下了孩子,又被迫放弃了孩子,最初她面对莫峰是满满的愧疚。再后来,愧疚渐渐淡去,骨rou分离的痛苦折磨着她,愧疚变成遗憾,遗憾又在那一个个无眠的夜里变质为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