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被文化团开除,正好赶上八十年代,华国商业的黄金起步时期。
他倒腾过粮票,练过摊儿,高低肩膀就是那时候因为老背一个沉重的单肩包,累出来的。
付出辛苦,就为赚钱养家,因为他被开除后,就跟芭蕾舞女孩结婚了,两个人双双丢了“铁饭碗”,刘先生觉得自己得负责。而且为了自己爱的人,再辛苦,都不算什么。
就这样,日子慢慢好起来,他的生意也越做越大,有了些钱。妻子生下一儿一女,也都算有出息,都去外国认“洋字码”去了。
“老伴儿走的时候,我就觉得天塌了,一路上辛辛苦苦过来,好日子还没享受几天,人没了……”
刘先生笑中带泪,边说边摇头,激动的不能自已。
“先生,节哀!”
郭大纲赶忙安慰。
没心没肺的吕青也表情沉重,一到这种动感情的事,就不知该说什么好。
“嗨,这有什么啊!”
刘先生擤着鼻子抬起头,装作不在乎地说:“我们那时候的故事,丰富多彩,现在啊,可不行喽!”
说着,他站起身,踱步向屋子里,抱出一个大唱片机,连带几张黑胶唱片。
“呼……”
唱片机放在石桌上,拿着陈旧的唱片吹了又吹,这才播放。
“冬走涪陵夏行船,鲁子敬摆酒宴聘请圣贤~”
太平歌词的曲调在院子里回响,郭大纲为之沉醉,三人眯缝着眼睛,摇头晃脑。
……
转天早上,从四合院的小土炕上起床,郭大纲一早就出去了,因为今天他要去做那“华夏相声大会”的招牌。
奈何囊中羞涩,招牌做不起,只做了个红布黄字的横幅,好歹算是有个幌子!
中午刘先生给他们做了饭,吃饱喝足之后,一切完毕,三人坐公交车去小剧场。
美滋滋挂账横幅,也算有了“字号”。
三人坐在小板凳上,瞪着时间,可有一点,就是他们谁心里都没底,经历了两天的“繁华”,紧接着就是惨淡,谁能受得了!
“去,快板!”
郭大纲又朝吕青一努嘴,轻声说到。
吕青却没胆儿了,昨天让人浇了一身泔水,今天哪还敢在门口唱。
“哥,我……”
“快去吧,昨天出事,今天不能了,他家不可能一天就攒那么多泔水!”郭大纲撇着嘴,十分认真地说到。
“这……也对!”
吕青点点头,硬着头皮往外走,站在门口,往日都是乐么滋的,今天却提心吊胆。
“呱呱……”
打起板儿来,未曾开口他先往上瞅了瞅,生怕再掉下来什么东西。
瞅着上边没有窗户打开,他才战战兢兢开唱,头却不敢低下来,仍旧四十五度角仰着,还挺有“文艺范儿”。
“唉,打竹板!”
确认安全,才敢开口唱词。
“打竹板,小屁孩儿,你嘴里唱的全是杂儿!”
嘿,这不是砸场子嘛,也不知是谁,跟着他的点开唱,唱的,全都是损人的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