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都是收着清欢给他的信,虽然从一开始到现在只有两封,还都是一句话,但他想以后见面的日子少了,信慢慢或许会多起来。
除非,她又去招惹别人了。
该是不会的吧。
穆云琛抿了下唇,想到清欢三天两头就要作妖的性子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若是能把她天天带在身边看着就好了,她本事越大就越无所顾及,又爱惹事又爱招惹旁人,确实不是个老实的。
穆云琛心里想着清欢就在那些新衣里取了一件素白的里衣,除去值扫时穿过的外袍到净室沐浴。
国子□□奢靡,无论家世如何在院内日常用度一切从简,别的条件可能不如家中但有一样却是他处无法相比的,那便是国子监内有一处温泉,一位善于机巧的博士更是设计了一套院内的竹管线路,将温泉水引入了学子们的净室。
穆云琛往日就是爱洁之人,白日沐雨不过是洗去值扫时的灰尘,他洗好之后在小池边擦身,侧头无意间看到身后的铜镜里映出肩上的烙痕。
如今那伤已经好全了,“清欢”二字却愈发显眼。
穆云琛看着铜镜伸手在后肩轻轻的按了按。
对这个烙印他的心情是很复杂的。最开始那是他的耻辱,是他与清欢悲愤之下无能为力做出交换的契约。后来这个烙印逐渐成为了他与清欢关系的连接与证明。
在自己身上被人印了为奴的徽记,这是他一生无法消除的耻,可是他现在竟然疯了似的鬼使神差的觉得庆幸。
清欢常说,这个烙印不在了,他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可是烈火灼身落于血肉,这烙印又怎么可能会不在了呢。
穆云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清醒的时候他也说不清是愁绪更多一点还是庆幸更多一点,总之他的一生肯定是跟“清欢”二字纠缠已深,再脱不开了。
穆云琛才换了干净衣裳从净室出来,洛祯便又敲他门了。
“今儿也真是有意思了,给你送东西的还来了两波。”
洛祯将一封信递给穆云琛,揶揄道:“方才书信房的人送来的,上面只有你的名字,却未写写信之人的姓名,别是哪家姑娘给你的匿名书信。”
“姑娘给的断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穆云琛自知不是清欢便笑着回了一句,顺手拆了信来看,看过之后不觉眉心深深蹙起。
“怎么,有事?”洛祯见他脸色不好赶紧问,“可要我帮忙吗?”
穆云琛摇头道:“我有些急事要出去,下午琴课之前定会赶回。”
他说完揣上信便出去了,搞的洛祯一头雾水。
幸好国子监在城西,穆云琛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西郊外五龙湾也只用了半个时辰,只是信上描述约他见面的地方实在偏僻,找了很久他才在一丛芦苇荡里找到了那只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