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时,大夫检查月娘完毕,西门庆亲手抱着官哥儿让老大夫给看看,又诊了一番,才出去外间回话。
西门庆将官哥儿交还给如意儿,跟着老大夫出去。
西门庆让小厮上茶,请老大夫入座用茶。
老大夫拱手谢了,道:&ldo;府上娘子受了惊,身下见红,情况不太好,需要卧床静养,切记不可劳心费神。等下我开几副安胎药,煎来吃了。你家小公子……&rdo;
官哥儿虽然外面穿着薄袄,但因为是躺在热炕上玩,所以穿得衣服并不多,玉箫还将扣子给他解开了,就怕热着了他。被公鹅钻了这个空子,把官哥儿露在外面的脖颈拧得不像样,又红又肿,还渗着血丝,比吴月娘的后脑勺看着更加可怕。
西门庆心疼不已,恨不得当场就将那扁毛畜生剐上一千刀。
老大夫道:&ldo;大官人可千万不要小瞧这种畜生,它一旦凶狠起来,比恶犬更加可怕。不少乡下人家都爱养鹅来看家,比狗还好使呢。&rdo;
西门庆算是开了一回眼界,虽然他并不太认同这种说法,总觉得鹅有什么可怕的,但面上还点头表示赞同。
老大夫留下药,临走前又多说了几句:&ldo;养孩儿不易,能平安长大更加不易,望大官人多多爱惜。&rdo;
西门庆肃目行礼道谢,给了厚厚的赏钱,让下人送他出去。
吴月娘吃了药,精力不济,被鹅啄过的后脑勺一阵阵的疼,没多大会儿,她就睡过去了。
官哥儿也抹了药,中午哭得嗓子都哑了,这会儿窝在奶娘如意儿的怀里,怯懦地看着大家。
西门庆看着这受罪的一大一小,深深叹了口气,继而满脸凶狠地对玳安道:&ldo;把下人都给我聚齐到院子里,我有话要讲。&rdo;
玳安打了个抖,转身飞奔出去喊人。
西门庆一手握着马鞭,站在台阶上,下面站着府里的下人奴仆,约摸有十几二十人,除了小玉‐‐小玉被留在屋里照看吴月娘。
西门庆用鞭把一下下地击打自己的手心,眼神如狼似虎。
如意儿最先顶不住,抱着官哥儿扑通一声跪下来,其他人见状也赶紧跟着跪下,生怕慢了一步就被拿来做试鞭人。
&ldo;哼!&rdo;西门庆冷笑一声,&ldo;我养着你们,不是让你们来白吃饭的!不乐意在这干的,立刻给我滚!把你们一个个地都卖了,谁家出的银子最多,我就卖给谁!&rdo;
女人们都打了个抖,妓|院之类的肮脏地方是出银最多来买人的。男人们也打了个抖,离了西门府里,他们拿什么生存?留在屋里的小玉听见外面这话,打了个冷颤,赶紧起身摸摸吴月娘的额头,又替她掖了掖被角。
&ldo;你们一个个过得好啊,午时还能歇歇觉。你们老爷我,一忙起来连夜觉都没得歇呢!&rdo;西门庆在台阶前来回踱步,终于敲够了手心,刷的一下将鞭子展开,在地上试了一鞭,声音清脆响亮,如同落雨前的惊雷,惊得众人齐齐缩了缩身子。
西门庆走到奶意儿跟前,伸手接过官哥儿,搂到自己怀里,沉声教儿子:&ldo;官哥儿,你瞧着,看爹怎么惩治下人。&rdo;
他先是抽了如意儿一鞭,如意儿不敢躲,硬生生忍受了,连喊痛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