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惑仔泡妹居然还会先询问对方是否单身,真稀奇,苏绮认为他是在强找话题,若真这么道德,不至于逼急胆小四眼仔都要杀他。
“我丧偶。”
声音更冷几个调,脸上看起来写着“贞洁烈女”四个字,再多三个——“性冷淡”。
她自然知道唐允想看到什么。
男人喜欢女人欲拒还迎,一手明明已经探过他坚硬皮带,抚到胯骨腰线,另一手三分力还要打折扣地推拒,乳罩被解开,满脸勾引着说一句“你急什么”。
她确实想接近唐允不假,同他春宵一度也没什么,但眼下尚且不到适当时机。
怪她不解风情,唐允松手,指腹仿佛还残留她的温度,随便摸了摸头顶。
他人长得靓,哪里受过拒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又不想用强,没意义。
正好汤伯提着打包好的濑粉送上门,打破室内尴尬,见苏绮有客,东西送到就跑回去掌勺,他家里有强势师奶,惧内的名声南街皆知。
外面隔着不远的小吃摊人声鼎沸,临近十二点之际,苏绮静静吃一碗汤记濑粉,唐允依旧坐在对面,抽光她小半盒万宝路,谁也不理谁。
那张淡蓝色的琉璃碟上扣着本《易经》,苏绮坚决不准他再往里面掸烟灰。
“好吃吗?”唐允随口问道,打破沉默。
“南街汤记很有名。”
顺着敞开的店门,传来食客懒洋洋醉醺醺地倒计时声音,距离1993年不差十秒。
外面有多热闹,舆楼就有多冷清,庙街写满拥挤,对坐的两个人各有各的心间荒芜。倒计时结束,苏绮吃光最后一口,连青菜都不剩。
唐允语气玩味,情感不明地说了句:“新年快乐……”
她道出自己全名:“苏绮。”
“苏绮。”
“新年快乐。”
93年已到,也再没拖沓的意义,唐允起身闪人,脑袋里回想着车停在了哪。
“欠你半盒烟,我若是当真应验财路被堵,再来还你。”
他没回头,亦没收到回话,骂她孤僻老姑婆,大步离开。
等到人没了影子,苏绮立在门口,今夜无风,金铃都不作响。不顾周遭喧闹,她望着被破楼挡住的半轮明月,喃喃自语。
“宝珊,你们好吗?”
从未想过,人生中会有这样一次跨年,同唐允这个衰人一起。庆幸不是跨世纪,那样意义更加重大,不好,不好。
第六年到了,她的计划终于开始,尚未见血,却已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