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两人演升堂拜母这一段戏。两人都是少年人打扮,岑晚虽然二十二,扮演十六七岁的少年人完全看不出年龄差。唐浚生想起最初认识他的时候,两人也只有十六岁,忽然有岁月如梭的感慨。
两人在堂前拜了孙策的母亲,有人在旁边幽幽道:“一拜天地……”
岑晚噗地一声笑了,回头道:“谁?”
他的助理捂着嘴,欲盖弥彰地说:“不是我。”
导演道:“严肃点,再闹扣钱了啊。”
第二遍,唐浚生和岑晚拜过了孙国太。唐浚生从家里送来了大量的财物和粮食,把他的母亲当做自己的母亲一样奉养。岑晚也不见外,收了下来,对他说:“好兄弟,以后咱们一起为国效力。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都是你的!”
唐浚生以前没跟岑晚一起拍过戏,这回跟他演对手戏,发现他演技其实挺不错。大概是从小面对镜头习惯了,格外收放自如。戏里的他比本人更有一种英雄气概,形象陡然拔高了八度,看来也是认真准备了的。
导演拍了几个两人一起读书打猎的镜头,展示了两个人的深厚友谊,上午的戏份就结束了。
中午唐浚生在一边吃盒饭,岑晚过来坐在他旁边,说:“你演技不错啊。”
唐浚生客气道:“还行,你也挺好的。”
岑晚下午跟他没有对手戏,说:“你最近没戏吧?有什么安排?”
唐浚生说:“接下来几天我剧情都不在线,在酒店打游戏吧。”
岑晚吃完了饭,站起来说:“好吧,玩的愉快。”
下午拍飞页,孙坚过世之后,孙策去江都拜见张纮,向他请教该怎么办。唐浚生本来是要回去偷闲的,见场景布置的很考究,有点好奇,便留下来看。
剧组有专门的礼仪老师指导演员的动作。岑晚的礼仪很到位,仿佛就是活在那个时代里的人。张纮的房舍掩映在一片竹林后,屋内陈设简朴。演员也是个老戏骨,很有大贤的风范。
岑晚对他说了自己的打算,想跟袁术讨要父亲遗留的旧部,召集兵马,以吴郡作为根据地,问他意下如何?
张纮一开始不愿意被牵涉进去,只是推脱。岑晚眼中含泪道:“家父为贼人所害,我一心要继承他的遗志,做出一番事业。若大仇得报,我绝不敢忘记先生的指教之恩。”
他说着,纳头深深下拜,眼里有泪光闪烁。
唐浚生在监视器里看到了他细微的面部表情,感觉他着实还原了孙策当时的心境,表演的非常有感染力。
张纮也被他感动了,双手扶起他,把对当前局势的看法与他说明了,指点他先打下吴郡,再拿下荆州、扬州,据长江而立,扫除乱党匡扶汉室,就能立下不世之功。
岑晚感谢张纮的指点之恩,又将母亲与弟弟交给他保护。孙策南下去了袁术的阵营,希望为他效力,借此讨回父亲遗留下来的旧部。
岑晚拜别了母亲和弟弟,骑马远去。演孙权的小演员眼巴巴地看着他的背影,说:“娘,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孙母摸了摸他的头发,说:“不会太久的。等他回来,就是建功立业的时候。”
岑晚拍了一天戏,由于过度投入,下了戏都有点虚脱。他摘下头套,揉着头皮说:“我要秃了……啊,脑阔疼。”
助理小刘颠颠地给他揉着脑袋,忙不迭地拍马屁,说:“哥你演的真好。”
岑晚没什么兴趣地说:“你说演的好有什么用。”
助理说:“唐浚生一直在旁边看,他好像也挺佩服你的。那眼神,啧啧,好像长在你身上了似的。”
岑晚忽然有点高兴了,说:“是吗?”
助理道:“是啊。他肯定是自愧不如,觉得演技被你全面碾压了。”
岑晚哼了一声,傲娇地说:“那也没什么意思,票房好才是真的好。”
小刘是他的资深脑残粉,不知疲倦地继续拍他马屁,说:“票房肯定好到爆,哥你本人就是流量的象征。唐浚生能跟你合作,完全是占了你的光,以后就算他红了,也要领你的情……”
b组拍摄孙坚在荆州攻打刘表,被黄祖杀害。孙策去接了父亲的灵柩,送往江都下葬。岑晚的哭戏演的很有层次,从一开始的隐忍,到后来的崩溃大哭,眼泪下雨似地往下落,情绪极其有感染力,比那些过于注意形象的小生们强多了。
岑舫客串孙坚,等盖上棺盖之后,便淡定地坐在场边看儿子抚棺痛哭。
那情景让人感觉有点出戏,不过岑晚挺投入,完全不受他爹的干扰。岑舫发现儿子演的挺好,看来他已经脱离了偶像派的花瓶形象,开始往演技派靠拢了。
岑晚拍完了戏,导演说:“非常好,一遍过了。”
岑晚特别得意,过来跟他爸说:“我演的好吧?”
岑舫点了点头,说:“比以前是有进步了,不能骄傲。”
岑晚民工似的蹲在场边,接过杯果汁呼噜噜地喝。岑舫看着他,觉得儿子最近比以前接地气多了。从前他拍一会儿戏就喊累,还特别注意自己的形象,没事就拿四十五度脸对着镜头,偶像包袱特别重,说了他也没什么效果。
最近他开始能全心投入到角色的塑造当中,比从前更像个演员了。他身上都是土,脸上也还有没干的泪,甚至连嗓子都哭哑了,这些搁在以前都是没法想象的,然而他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