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上阑珊,皇后正在寝宫内对镜卸妆,听宫女来报顿时觉得不妙,心底即刻便知琅默的来意,便吩咐说:“去回了哲王,本宫已经歇下,让他明日再来罢!”
“娘娘,哲王殿下定是为了赐婚之事而来,恐怕多半是请求娘娘收回成命。”莲芝一旁服为皇后摘下凤钗,理顺秀发,一边说道。
一会儿宫女又进来报:“皇后娘娘,哲王殿下不肯离去,说就在正殿等着娘娘。”
“什么要紧事非得如此之急,你且去问问,本宫稍后便出去。”皇后有些不耐烦,心里知道此次也必须要正式与琅默挑明用意了。
青雀宫的正殿里,琅默一人等候着,坐立不安,心下撺掇着如何去与皇后把婚事回绝,一边又担心搞僵了好不容易和缓的母子关系。
“默儿,”皇后从后殿出来,一听见唤他琅默便立刻跪下拜见。
“起来,坐吧!”皇后在凤座坐定,抬了手,说道:“这么晚了,你来见母后是有何事?”
“母后,儿臣并不想迎娶芮氏连瑶。请母后明察!”琅默开门见山,说明来意,皇后见他如此笃定,倒吸了一口凉气。
“去给哲王冲一杯菊花茶来,”皇后不予理会琅默的所求,转头对莲芝吩咐完,便又像琅默道:“你必定是刚从朝房忙完便来这儿了,夜火焦心的,用点菊花茶去去火气,润润心肺。”
“母后,儿臣心有所属,亦不愿耽误连瑶小姐。”琅默见皇后故意转移话题,便再次提起,不容回避。
如此直言,让皇后面上很是无光,即刻不悦,但仍是按下怒火,直视琅默的眼睛,道:“默儿,本宫的苦心你可知道?”
“母后需要儿臣完成之事,儿臣必当全力以赴,不让母后失望,可是此事,求母后恕儿臣难以从命!”说罢琅默向皇后跪下请求。
皇后见他如此,跪就跪着罢了,便也不再让他起身,说道:“你既知晓我们所谋之大业,便更不可因儿女私情坏了大事。你如此儿女情长如何能成大事?”
“可是,不是只有连瑶小姐可以助儿臣成事,还有····”
“浅见!”皇后不等琅默说完便喝住了他,“你心中所属之人,不错,也有家世背景,但是你别忘了,如若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又是那个被支持的还是那个被放弃的?芮向衍是支持你还是支持早就与他是一家人的良王?”
琅默又欲申辩,被皇后一手止住,又道:“相比之下,你与良王相争毫无明显优势,你父皇迟迟不重立太子,无非是在你二人之间反复考量,相持不下。内里原因不是旁人可以揣测,本宫要为你多添一些筹码,你的实力不止要让你父皇看见,还要让整个朝野看见。”
琅默低头不语,皇后安下几分心,便又晓之以理:“平南将军对你已经是青眼有加,男儿要以大业为重,若是拘泥小节之中,不免让人觉得你气短寡断,对你失望。更何况,皇上的意思已经传开,你若执意回绝,已不是让连瑶小姐难堪,这不是直接驳了平南将军的面子么?”
此时的琅默心乱如麻,他有野心,他想要有一番作为,但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天真地以为可以面面俱到。皇后的话句句铿锵,字字掷地有声,他无理由反驳,除非他说他要放弃皇位之争,只求与自己心爱之人相守一生。但扪心自问,他,更加没有勇气轻言放弃。
人,无欲则刚,对皇位和权力的渴望就是他的软肋。
皇后见琅默已然不像来时那么执着,便又说道:“待有朝一日你荣登大宝,这个天下都是你的,必然也要有三宫六院,到时你想纳谁便是谁,母后绝不阻拦,只是眼下,母后不能眼看你因小失大。”
“可是,她心性如此之高,怎肯屈居人下,甘为妾侍。”琅默仍是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