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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他眼神有些涣散，说道：&ldo;自古圣人力排经商之路，倡导农桑，必是有因。&rdo;

我知道他已经大半接受了我的说教，赶忙巩固道：&ldo;我并没有说废弃古法，但时代不同，圣人也说要因势利导（这是谁说的？）。自当遵从古法，重农重工，可也不必枯守旧例，尝试重商多商，也是辅助农桑。商业如一只无形的手，能运转调配，补缺拾遗。若民疲惫，更当轻捐轻税，让民修养生息……&rdo;到底也上了四年商科，经济学多少记得些，讲来倒十分顺畅。

他打断我说：&ldo;你从何处听得这说法？&rdo;

我忙笑着说：&ldo;我梦中常游仙境，听大师们评讲人世纷纭，也读过他们的仙书妙语。可惜我读了就忘了，学不致用，只存了这么点理解，就用这来抵偿你要凑份子的虚情假意可好？&rdo;我现在怀疑古代那些托词天上传言的人都是我这样的，在危险之中，拉着个仙境的幌子，给自己铺一条逃路。

他目中如炬光芒，可淡淡地说：&ldo;你讲了这些，是指望能全身而退吗？&rdo;让我透心凉！

我赶快使劲眨眼，人们说我这么干时，显得特纯洁，&ldo;你在说什么？你不是来凑份子的吗？我没收你的银子，你不高兴了？&rdo;什么叫恩将仇报啊！我白给他上课了，皇帝都是白眼狼。

他轻笑了下说：&ldo;你既然没接我的银子，也许哪日可以过府，我也好还你这次长谈之谊。&rdo;他眼里又似乎有了那情意款款的和蔼。

我几乎吓蒙过去，这是矫枉过正了。我可不能进他的府，进去容易，出来就不容易了。那不是人去的地方啊！出个门都不行，一辈子担惊受怕……忙笑得温暖人间地说：&ldo;我是个无用之人，爱在外面瞎逛。胸无大志，目光短浅，没几个人看得起我。你待我是个朋友，我当然会应邀与你相谈，说不定还能助你一臂之力。过去我也遇到不以朋友之心待我的人，我一走了之，恨不能逃到异界灵乡，反正我就是从那里来的。&rdo;谁不是从那里来的？我是在以死相拒，装神弄鬼，可脸上笑容不减。

他的和气劲儿没了，半晌，狠盯入我的眼睛说：&ldo;你又能如何相助？&rdo;

我深吸气闭眼感觉着他的思绪，无词的言语涌现在脑海。我虽不知真假，但这时，舍此无它，只有冒一下险了！我睁眼看他，起身附耳过去极低声地说：&ldo;你所思西方之役，若现在强行，凶多吉少。&rdo;别人都该听不见。我马上坐回来，见他脸色大变，视我如鬼魅，看来我说对了！我心里大舒了一口气，又忙笑：&ldo;我时有时没有，今日我们有缘，我才有这么个感觉。明天就不见得有。我一害怕，忧伤，反正不高兴吧，就也没了。&rdo;别强迫我！

他眼睛看着我，好久，脸上显出薄笑，字字是钉子地说：&ldo;谁曾想太傅之女竟是如此睿智。&rdo;

我大惊，眼睛睁得老大，他竟然知道我是谁！全家人的命就在我手里了！就又眯了眼努力笑道：&ldo;你认得我是谁，干吗不告诉我呀？！我还把你当个朋友，你也太不够意思了！&rdo;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

他看着我又微笑了：&ldo;你是真的不认识我了？&rdo;似乎得意了些，看来他知道把我震了。

我叹一声说：&ldo;我一场大梦，前事尽忘！结果就经常被人耍着玩，还睿智呢，我都成了白痴了！&rdo;

他出声笑了，说道：&ldo;你十分有趣，日后娶你的人，大概得有些胆量。&rdo;他似乎无意地瞥了谢审言一下。此时四周已经一片寂静，桌子边的人都深低着头。话里提到国家税收了，大家自然都明白了。

这时可不能后退，只有装到底，我甜笑道：&ldo;朋友干吗用的！我还指望着我日后看上了谁，自己追不着，找你帮个忙，给我做个月老。我好事得谐，心情欢畅，还能多知些奇妙的天意，给你帮帮忙。不然我郁郁寡欢，短命早逝，谁常来说这么一两句不明底细不知真假的话，让你听了一笑呢？&rdo;反正我是耍赖撒娇，寻死觅活了。

他看着我半天，终于说：&ldo;竟有只想当我朋友的女子，倒也不错。&rdo;他站起来，大家同时纷纷起来，他说道：&ldo;日后有缘再聚。&rdo;

我也站起来，笑着说：&ldo;有幸相识一场。&rdo;我可不想再聚了！今天死里逃生，我已经知足了。

他浅笑了一下，转身走了出去，一大帮人嘈杂而出。

真相

看着他们都出去了，我长长地呼出了口气，跌坐了下来。开始瑟瑟发抖，抱了双臂在胸前，缩了脖子。

桌子周围的人都颓然坐下。我抬眼看，李伯脸色煞白，钱眼贼眼瞪得溜圆，杏花眼中有泪，谢审言开始一个劲儿咳嗽。

我苦笑着对李伯说：&ldo;李伯，我错了！我比你们原来的小姐还能惹祸。她只不过害了谢公子一个人，我差点害了咱们一大家子！&rdo;

谢审言连续的咳嗽突然大声起来，李伯看着我颤着音说：&ldo;小姐，我平生从没见过你这样大胆的女子！&rdo;停了片刻，他补充道：&ldo;你可以随便骑马，我不会被吓死了。&rdo;

钱眼开口道：&ldo;你这是害我呀！我不过是想插个台，还放了银子。过去我贪便宜的时候没出过事，这次没贪便宜，差点儿没命了。早知道，我还是应不改初衷啊！被你赶走也比被人砍了头强。&rdo;

我知道对不起他，就说道：&ldo;我让你别说了，你自己要多嘴的。&rdo;

钱眼短眉毛一挑：&ldo;这种八百辈子遇不上的风险谁能想让你碰上！我觉得我就够不露真相的了，哪知道还有更厉害的高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