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段宁最终留在别墅,对一切也不再讲究或推拒什么,没多久便又回楼上的主卧睡觉去了。
事情都被他丢到了傅轻决这里。
傅轻决不得不去了一趟兰亚。
他归心似箭,生怕好端端的别墅被人整个铲走了似的,急急忙忙赶回来,时间也已经是下午。而段宁好像决定安稳地住下了,此时继续在午睡。
傅轻决走到二楼,轻轻拧开门把,悄无声息地站在卧房门口看了一会儿,然后才回书房。
这犹如一个令人不敢出声打扰、害怕一不小心就会碰碎了的美梦。
他在段宁身上做过太多次梦,如今已经生出了强烈的忧患意识,根本不相信这梦会属于自己、或是会属于自己太久。
直到弗雷克稍晚一步地推门走进来,傅轻决才回过神来,一抿唇,恢复了严肃沉思而冷酷果决的模样。
昨晚把17号从首都特别监区救下来并带走,这对傅轻决而言不算什么事,让弗雷克一步步善后就好。
至于他在首都特别监区和段宁碰面,又把段宁带回了自己的别墅这件事,如果傅轻决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完全封锁住消息也许没那么容易,但也绝非不能做到。
可是,段宁告诉傅轻决了,他要辞去国防部部长的职务,他问傅轻决愿不愿意帮他最后一次。
他走到四顾茫然之时,仍然轻轻敲响了傅轻决的门。
没有最后一次。傅轻决只有愿意。
因此新任国防部部长在首都特别监区阴差阳错地撞上了傅轻决、和傅轻决一起乘车离开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传去了国防部高层以及临时总统楚晃的耳朵里。但也仅限于此——楚晃立即把消息压了下来,防止再扩散出去、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恰好,傅轻决只需要这么些人知道就足够了。
道理其实非常简单,此时此刻,整个新联邦最受追捧,几乎盖过了所有人势头的段斯,既是新政府即楚晃手中最有力的武器,也难免树大招风,惹来猜忌,叫人担心——如果有朝一日这把锋利的剑挥向的是自己,你又该如何应对?
而更可怕的是,如果段宁和傅轻决重新勾搭在一起,天平必然会开始迅速倾斜。
傅氏实力雄厚,能量本就巨大,就算刚自查自纠狠狠整顿过一番,却难保以后不会卷土重来。一旦段宁有倒向傅轻决的可能,新政府都会面临巨大的隐患和风险,不可能坐视不理。
段宁与傅轻决看起来是有生死之仇,甚至若没有当年惨案,原本是一辈子都搭不上边,走不到一起去的一双人。
但楚晃早就知道,这件事绝非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苏纳是被背后资本所操控的傀儡总统,而楚晃不会步他的后尘,她要完成自己对联邦人民许下的诺言,真正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确保新政府独立自主地走下去,她需要的是各方势力牵制、制衡,最终都为新政府所用。
无论是谁,她都不允许有人破坏掉这种平衡。
段宁在傅轻决的别墅里住得越久,越舒服自在而无忧无虑,大家的心就会悬得越高,怀疑就会生得越多。
这就是段宁想要的结果,到时候所有的阻力都抵不过这心生的怀疑,他就能借坡下驴,换得所有人的同意,顺理成章地辞去国防部部长一职。
傅轻决默默听着最新消息,神情凝重而恍惚。
一切都很顺利,但他很难踏实下心来。
弗雷克汇报了一通基本情况,很快又说道:“江牧应该是也得到了消息,他用私人通讯设备给我们打了电话,我让人做了记录,这是通话内容,傅先生您要不要看一下。”
“他又想发表什么高见?”
傅轻决讽刺道。
弗雷克这回明哲保身,聪明得很:“电话不是我接的,我还不清楚具体内容。”
看着桌上那张薄薄的记录页,傅轻决冷哼了一声,伸手哗啦一抽拿来眼前,目光浅浅扫了过去。
“江牧他是不是在找死?”
下一秒,傅轻决冰冷得渗人的声音传来,弗雷克心中一哆嗦,没说话。
傅轻决盯着纸张火冒三丈,他本就无处发泄,一时间声音控制不住地抬高骂道:“段宁才来我这里一个晚上,他就说我在软禁段宁!他到底有没有脑子?!他怎么爬上副部长的位子的?!他凭什么污蔑我软禁段宁!”
弗雷克屏住呼吸,实在憋不住了才深吸了口气,大脑也有些麻木了,他只能宽慰着解释道:“江牧对您不太了解,抱有成见,可能是因为您之前有过……”前科两个字,瞬间被他吞进了喉咙里。
“有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