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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2页）

下午四点多童佑茗到了车站，下车往家走的路上给司峻发了个短信，雪花落在手机屏幕上，不一会儿就化成小小的圆形的水痕。他用拇指把它们抹掉。

兴许是天实在太冷了，当他在居民楼外侧看到家里柔白色的灯光，那种对温暖的渴望一瞬间充满了四肢百骸，几乎令他忘记之前所有那些横亘在心中的顾虑。

家里的气氛倒是一如既往，可童佑茗已经觉得相当知足，他少有的殷勤，去帮母亲擀皮包饺子；他爸在书房给学生备课，桌上那杯茶早已放冷了，童佑茗把手擦干净给他添水冲了杯热的，又把杯子端回来放到原处。

客厅里电视频道跳转到一个唱歌的节目，看不见画面，只有一段抒情的女声。

他爸从书桌后站起来，把手里拎着的书摆到右手边靠墙的书柜里，带着老茧的手指依次拨开松散的书脊。

&ldo;上次你跟那个姑娘怎么样了。&rdo;

童佑茗拿着杯子暖手，闻言手指挪动了一下交错的位置，&ldo;没怎么样……爸你还是别关心我这个了，早着呢。&rdo;

他爸没说话。

他舔了舔嘴唇挤出点笑容，有意让语句和口吻显得轻松而天真，其中不失令人放心的稳妥，&ldo;我刚毕业，以工作为重。现在暂时还不想那些。&rdo;

话音落了许久，他爸的手离开书架，有些颤抖地垂在身侧。

&ldo;那，那个男的是怎么回事？&rdo;

他没能从那陡然跌落至冰点的空气中回过神来，一记耳光打得他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滚烫的水泼了半身都是。

&ldo;你把我跟你妈当傻子啊！！！&rdo;

第38章

他父亲的手发着抖，不知是因为情绪激动还是用力过度的余震。

童佑茗站在那儿，身体在战栗中忘却了任何反应，脚底都是飞溅开的玻璃渣，被水浸湿的衣裤表面很快显露出一大片湿痕，热烟一眨眼就散了。

他如梦初醒，掉头往洗手间跑，把冷水开到最大冲洗着烫红的手，最初的感觉让他咬了一下牙。他这双手是要救人的，他无时无刻不牢记着，就算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

整个房间、整个脑袋里都回荡着父亲的怒吼。

&ldo;在医院门口看见你跟那个男的……我都不想说你……这种违背人伦的……简直就是变态！&rdo;他大声呵斥，&ldo;我都替你觉得羞耻！&rdo;

&ldo;我跟你妈一开始是不信的……千方百计的想把你往正道上领，可你呢？你干了什么？！&rdo;

&ldo;你学会睁着眼说瞎话了，为了那个男的你疯了是不是！啊？！&rdo;

&ldo;……恶心至极。&rdo;他哆嗦着嘴唇，如同蒙受了莫大的耻辱，&ldo;你还有脸回来……&rdo;

童佑茗关上了水龙头。

头顶的灯光还是曾让他感动过的柔白色，他看不见穿衣镜里自己的脸，一双手摊开在水池上方，忽冷忽热过后便是火辣辣的刺痛。

他忽然迫切的希望自己身边能有个人，有个可以依靠和作为支持的同伴，而他很快发现他就像一个离群索居的流浪者，那些幸福的港湾和坚实的臂膀都只是可笑的白日梦。

身后的父亲不再说话，母亲也只是在几步之外看着他，不论是哀怜还是厌恶的眼神都有相同的讽刺意味，让童佑茗不敢抬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