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安,我并不是不管他,只是如今权宜之计,如果不想看着无辜之人惨死,但是至少我们还活着,我们还有计划,有来这里要做的事情和目标。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回来接他,把他带回齐国。”笪礼伸出手,一切的安排都是如往常般冷静镇定:“来,交给我吧。”
似乎是因为笪礼的语气很容易让人相信,许安安看着笪礼,二人僵持之下,渐渐地,缓缓松开手。
她必须承认的是,笪礼说得没错。
他们来西境的目的还没有完成,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来得及做,还有人活着,这些活着的人都在等待一个结果,她又怎么能撒手不管的果断离开。
笪礼见许安安并没再固执下去,暗自松了口气,一边抬头去仔细看着许安安的神情,手上一边将司徒褚小心挪到自己跟前儿。
许安安紧紧地盯着,看着怀中的司徒褚被笪礼扶住后躺了下来,安稳得仿佛睡着了一般。他一点儿都不像死了,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还有他身上的衣服是黑色的,因而也看不出有血,想来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刚刚一直都没发现他受了伤。但这个人分明方才还在跟自己说话,说要吃烤羊腿,说自己这次做得够不够好,这样的人,就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就能死了。
忽然,许安安猛地站起身推开想要拖起司徒褚的笪礼。
“不行,我不要!凭什么?刚刚不也是一样的情况吗?走不了路,累赘,很麻烦。就因为他赫连融是太子,是你看重的人,所以即便知道他腿脚不方便,知道他会拖累我们,可你走的时候还是费尽心思都要把他带着。但司徒褚不是,他不是太子,他对你来说无足轻重,所以他在你看来也不过是跟酒馆掌柜的一样,是一个你能够利用的工具而已,死了就死了,所以但凡没办法的时候你就毫不犹豫的把他丢下来?!”许安安俨然是防备的模样儿将他挡在身后,红着眼睛坚定的面对笪礼:“你不管他没关系,我可以管他,我陪着他,什么计划什么目的我都不管了,我哪儿也不去,我要想办法,我要带着他一起走,我带他回京城。”
笪礼被推得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几步,长久的紧绷和疲惫让他在此时也很难控制住情绪,也或许是因为她说的的确没错,触碰到逆鳞的本能让他紧紧盯着许安安厉声道:“许安安,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强词夺理好不好?问题是现在已经是这样了,我们能做的只有想办法弥补,只有往前走。你当然可以选择带他回齐国,但是你仔细想想,你现下带着他回去也没有任何作用。你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吗?司徒褚已经为此付出了生命,你现在带着他回去就等于是在放弃,那么他死的就一点都不值得,这样你才是在浪费他的性命你懂不懂?!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就是在意气用事,不要胡闹了!”
一句胡闹,许安安仿佛脱了力一般垂下头。
许忠这样说过她,齐欢也这样说过,甚至是齐昱,好像也这么说过。可自始至终,她都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她当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错在了哪里。
“有时候我也会觉得累了,觉得何必呢,一个女儿家,成婚生子,养儿育女,贤良淑德,没人逼着我一定要做这些,可是我既然选择了,我就一定会努力去做。我知道沙场上刀剑无眼,所以我总是咬着牙,就想着再撑一下,或许我就多撑那么一小下,我在战场上活下去的机会就能多那么一小下,我能保护的人就多一些。可司徒褚他还那么小,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想做点儿什么。我嘴上说着世人平等,可是他却是因为我让他保护高位者才会死,如果只他一个人,他一定能好好儿活下去。我以为我站在中间从不偏颇,但在赫连融和司徒褚之间,我没有丝毫犹豫地选择了赫连融。司徒褚说他听我的,所以他尽力去保护了这个人,但是我错了,他凭什么?赫连融的命是命,他的命就不是命吗,明明都是一样的,我有什么权利让他舍着自己的性命去保护另外一个人,我算什么东西……”许安安失笑,低着脑袋控制不住地发抖:“我明白我没有办法带着他回去,我也明白只要我这么做的话就会前功尽弃,可是怎么办呢,他就这么死了吗,我……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笪礼,你说得对,是我错了,我明明知道他功夫不好,我不应该听他的让他留下,他是因为我才死了的,都是我害了他。”
笪礼闻言,眉目渐渐柔弱的同时,看着她半晌,逐渐冷静的情绪让他能够明白许安安所做的一切,故而那些冷静理智也被带得没了边儿,忽然开口道:“许安安,不是你的错,是我的。”
许安安身形一顿,本能地抬头看了过去,见到的是还是那样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的笪礼,忽然扯着嘴角摇了摇头,显然并不相信。
“你不用宽慰我,为了让我心里头好受些,就把责任都归到你自己身上,原也是你想让我们先走的,是我没听你的,自以为是,不止我自己回来,还把他一并带了回来。你没错,错的是我太过热血义气,我没经历过真正的战场,我根本就不配站在这里。”许安安缓缓站起身,弓着腰将司徒褚放平之后,小心翼翼地理了理他的衣襟,又将袖口的衣服用掌心轻轻安抚平整,最后扯了扯衣角,随即怔怔看了他许久,方才下定了决心一般起身说道:“听你的,我把他交给你,从现在开始,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只要……你别忘了你方才答应我的,能把他带回齐国。”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