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大皇子不自觉地颤抖,是因为他切实感觉到许安安下一刻便能够伸手杀了他,可嘴上却难服软:“你不敢!你……你不能这么做!本王是北安大皇子,谁也不能对本王怎么样,本王……”
“那些伤害别人的事情……你都敢,我为什么不敢?”许安安已然转身往门前行了几步,听到猛然回过头抓住他的衣领咬牙道:“她有身孕了你知道吗?!她怀了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站在门前的笪礼闻言也是一怔。
而听到这个消息的北安大皇子似乎刚刚知晓,显而易见的震惊,随即顺着许安安松开手的动作缓缓跌坐了下来:“不可能,不可能……”
许安安不知道在北安大皇子心中究竟是怎么想齐欢的,更不知道当他知晓齐欢有身孕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后悔他的所作所为。这些事情她也不想知道。在许安安看来,他对她眼中分明没有爱意,所以她只是觉得后悔,甚至将过错都揽到了自个儿的身上,觉得当日为什么没有拼了命的阻止,觉得自己这一身武功果然无用,保护不了司徒褚,也保护不了齐欢。就像是笪礼所说一般。
“我刚刚,真的有那么一刻想要杀死他,让他永远消失。”许安安站定在屋外,并未转头,却知晓身边走过来的人应当正是笪礼,失笑道:“笪礼,我是不是变成了一个很坏很坏的人,那种我曾经看不起的。可是好像只有这样,我才能觉得好过一些。那些我做错的事情,好像也有了能够挽回的道理。”
“没有什么不好的。”笪礼并不意外,沉声道:“你在这个世上活着,总要被沾染些什么,可是留住本心很重要。你可以对这个世上的大部分人都很冷漠,但只要有那么一小部分人,能够让你在他们面前做你原先的那个样子,就很好了。”
许安安抬起头看了过去,眼中猩红:“她那么好,她应当嫁给一个把她视作珍宝的男子,即便不是,相敬如宾也是极好的。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对她,他们没权利。”
笪礼并未回答,自觉很难回答,他也很难告诉许安安,这世上许多事情本就如此,没有什么一报还一报,这世上的因果也没有那样平等的,所以结果终究有遗憾,所以他不想做那个遗憾的人,所以每一次都拼尽全力的做个世人眼中的坏人,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他只想对得起自己。
“去陪陪她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笪礼一字一顿。
许安安愣了愣,看向笪礼的眼中多少带了几分探究。
笪礼侧首淡淡回应:“我原本就是你心里那个坏事做多的人不是吗?不怕再多一件。”
如果笪礼的话放在一个月之前,哪怕是半月之前,许安安会阻止,会告诉他站在公正的角度上不可以做坏事,说你这个人就是做多了坏事儿,以后怕是要遭报应。
可是当下许安安哪怕只想一想笪礼有可能会做的事情,只觉得心下畅快,笑了笑道:“那就劳烦你了。”
之后的日子里,许安安大多时间都在陪着齐欢,这个在北安皇帝的派遣下满城被找的这个人。
至于北安大皇子那边,许安安并不关心,总归笪礼每日都会亲自给他送饭,亲自关心他的日常起居,而只要齐欢没找到的情况下,加之齐国二皇子未曾开口,北安皇帝自然也不好前来要人,只眼瞧着到处寻找齐欢的兵士愈发多了些。
至于齐欢肚子里的孩子,似乎很是懂事,除了那一日齐欢在许安安面前吐过一次之后,便再没有其他症状。但这并不能让许安安忘记这件事情,因为这个孩子也的的确确在齐欢的肚子里一日一日的长大。许安安想过要问齐欢的意思,但是似乎是母子连心,齐欢除了吃食不拒绝甚至是逼迫着自己吃下去,对于许安安送来的一切药都不愿用,这好像也是在沉默地向许安安表明她的意思,尽管许安安从未提及。
而这样平稳的日子直到许安安那一日晚上端着食盒却不见齐欢的时候。
许安安不敢声张,只能叫来知晓齐欢所在的几个小厮去找。
这处是二皇子给他们找的一处院落,很是隐蔽,也偏僻,加之门前有人看守,想来齐欢便是要走也很难离得开此处,应当只在府内。
当笪礼得知此事,只叫许安安不必担心,心下已然有了计较,却不敢断定,一面安排着人去找,随即又走到府内最高的一处,看着摆在下头的爬梯,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去,果真看到了坐在房顶上的齐欢。
这样高的距离,齐欢身影瘦削,轻飘飘的好像下一刻便能被风吹落似的。
笪礼难免慌张:“五公主……”
齐欢回过头愣了愣,显然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笪礼没说话,站定了步子。
齐欢似乎并不在意,转而小心翼翼地看向显然慌乱的众人,轻声问道:“他们在找我吗?”
笪礼点了点头:“是。”
齐欢哦了一声,面色淡淡:“如果有一日我死了,他们也会这样着急吗?”
笪礼眉头蹙得更紧了几分,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齐欢转头又瞥了笪礼一眼,隐约透出几分不满:“我在问你话,还是说你也同我一样不知道?”
“我想是的。”笪礼连忙接口。
“可是我觉得不是。”齐欢摇了摇头:“怎么办?我们的答案好像不大一样。所以……你说我要不要试试?”
“五公主,我曾经也觉得生不如此,觉得这世上并没什么能让我留恋的,反正寻死很容易,只要眼睛一闭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何其轻松。死了很容易,可是那些关心您的人会很难,会考虑你是不是因为他们做错了什么才会死。比如许安安,她一定会很自责,觉得自己当初没有能力帮助您。”笪礼顿了顿,自觉如果放在过去,他应当说不出去这句话,因为他打心眼儿里并不相信。可是面对眼前的女子,他跟着许安安那日在王府见过她那样脆弱的时候,所以到底忍不住,还是轻声道:“活下去,才会有希望。”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